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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边亚国新婚夫妇不睦,那边季国新婚夫妇也没好到哪里去。
  王储大婚后,梁越和苏玉露夫妇出席过几次活动,一次是皇室私下的郊外小游,只要涉及皇室,这私人小游就私不了、小不了。
  季国南垂,市区的踏青公园早早蹲守了一大帮记者,民众也纷纷朝这里看。
  在这里,婚后的苏玉露才第一次感受到和梁越的夫妻相处,哪怕是假的,是演给全国民众看的。
  记者的镜头里,梁越牵着苏玉露的手有说有笑地在湖边散步,他们给皇室的金毛狗儿喂食,他揉搓着叼回飞盘的狗狗,眉眼俊逸、笑容宠溺,像是拂面的春风。
  其他几次皇室慈善活动,镜头里做丈夫的梁越真是无敌,温柔体贴,含笑听苏玉露说话,绅士地为她拉椅子,轻抚她的头发,一举一动显示出王储夫妇的感情甜蜜。
  虽然苏玉露的家族被扒出一点把女儿往王妃方向培养,为了向王室靠拢这样功利的目的存在,但这种论调声音不大。
  梁越扮演的丈夫温润如玉、无可挑剔,苏玉露一直以来全无黑点、处事端庄,借由这些活动,梁越原本一塌糊涂的民调有一些回升,之前骂他嗑药、窝囊废的媒体纷纷打出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这样的标题。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梁越之前二十七年一直恪守王储的责任,在学校里是‘帅气优质的学长’,毕业后在国家经济厅任职也有不错的成绩,但是一朝南安港战事失利,又被灌药扔在街头,民调跌至谷底,重新爬起来谈何容易?
  说完明里的,再说暗里的。
  离八月季国皇室大婚已有tຊ一个月,梁越和苏玉露在王储宫邸一直是分房睡的状态。
  苏玉露睡在主卧,梁越命人搬一张床在书房里,夜晚处理公事后就睡在那里,他近来翻阅季国预备和亚国订立的南安港协议,从里面找突破口,以谋重新取回。
  这天,苏玉露从季国皇室的花朵温室带回她的插花作品,放在书房为梁越换换心情。
  王储宫邸的书房一尘不染,时时有人打扫.
  梁越的手下见是苏玉露没有阻拦,她在书桌上放下插花作品,往上面喷了些水,又把桌上摊开的几本书收拾齐整,她看见桌上相框里是大学毕业的梁越和陈觅仙的两人合影,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她不由看痴了。
  翊兰大学读书的时候,梁越就和陈觅仙在一起了。
  那时,苏玉露心里难过得似要裂开,也只能强忍眼泪祝福二人。
  苏玉露拿过装着二人的相框,如今她得尝所愿嫁给梁越,可他的心依旧被陈觅仙占据,像是有个小黑屋子,她无从踏入。
  说来好笑,从大学到现在,哪怕她嫁给了梁越,她还是那个旁观梁越和陈觅仙的局外人。
  正想着,苏玉露撑着书桌的手不小心碰到鼠标,电脑的休眠屏幕亮起,她在屏幕上看见了关于陈觅仙的新闻报道还有几个视频。
  报道是亚国三殿下夫妇婚后首次露面,参加马场慈善活动。
  梁越一直没放下陈觅仙,要他怎么放下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只能凄楚地从她大婚的直播看到她露面的报道。
  隔着屏幕,近在咫尺,又远隔山海。
  苏玉露知道自己不该操纵鼠标,点开有关陈觅仙的视频,这是梁越的私隐,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第一个视频短短二十几秒,居然是梁越和陈觅仙亲热的视频!
  画面摇晃,客厅地毯上凌乱的几张扑克牌,坐在地上的陈觅仙打扑克输了后的娇声抱怨:“我怎么总输给你呀?我不要,我不拍。”
  紧接着,拍摄的镜头被放下,梁越爬过去吻住了陈觅仙,她欲迎还拒地推了他几下,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热情融化,动情地拥吻在一起。
  吻时,梁越的手掌沿她的上衣下摆探入,她上衣胸口处布料的凸起便知男人的手掌已经笼住她的胸。
  到此,视频戛然而止。
  应该是陈觅仙坚持不拍,梁越就没拍。
  第二个视频也是短短三十几秒,直白许多,两人在床上纠缠,陈觅仙被梁越顶得呻吟声断断续续,埋怨他一要出访就发疯,她明天还要值班呢!轻点!她疼!
  梁越听了却掐着她的腰抵得更卖力,说她口是心非,轻了她能舒服吗?
  一共四个关于陈觅仙的视频,都是几十秒。
  但苏玉露可以肯定,这四个视频梁越一定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甚至在结婚后,他宁愿在书房看着这些,也不愿意碰她一下。
  苏玉露颤抖的双手握上鼠标,她的两个身份正在激烈交战,她作为王储梁越的王妃,应该删掉,一国王储应以国事为重,不应沉湎在过去的情爱和伤痛里,这种视频要是不慎流出,对梁越刚有起色的国民形象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他口口声声不认识陈觅仙,这些视频就是坐实他的女人被占的证据,他是个谎言家。
  可作为女人,一个孤独地爱着梁越的女人,苏玉露知道自己不能删,因为梁越会难过。
  在决定嫁给梁越的那一刻,苏玉露就决定全身心都为他活着,以他的喜乐为喜乐,以他的悲哀为悲哀,以他的追求为追求。
  一番交战,苏玉露收回了手,把电脑屏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离开了。
  一念之差,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
  ……
  浸溪后的两天里,陈觅仙反反复复地发烧。
  陈觅仙醒来后,缇丽告诉她医生的诊断,说这次底子伤得太重,落下宫寒,三殿下请了妇科专家为她调理。
  陈觅仙面无表情:“让我猜猜他怎么说的,宫寒不易受孕,这下他可以不用避孕了?”
  缇丽知道陈觅仙心灰意淡,轻声劝她:“王妃,不要这么想殿下。”
  世上的墙都是透风的。
  刚结婚,陈觅仙被陆行赫罚浸在溪里一日的消息迅速传到女王和陆贺吴盈的耳中。
  亚国皇宫的花园,女王助理把陈觅仙因为挂念梁越,惹得三殿下不悦被罚浸溪一事告诉女王陛下,说她咬紧牙关,就是不向三殿下低头直至晕过去。
  陆郑凤而正在侍弄花草,她控着剪子,连连摇头:“结婚才多久就闹成这样,人迟早废了。”
  助理颔首:“谁说不是呢?要不要给三王妃送些补品?”
  听得女王挑眉:“谁说她了。我说的是行赫。”
  助理啊了一声,三殿下迟早废了?
  女王是过来人,拂过一片山茶花的叶子,幽幽地说:“感情里,谁不在乎,谁就赢了,剩下那个跟疯狗一样乱咬,伤到的只会是自己。”
  宫外,皇室宅邸区,陆贺吴盈正在私下和外国使节见面,为陆行赫积累政治资本。
  夫妇二人听见宫内传来这个消息时,全都无语,无人心疼陈觅仙。
  吴盈说:“姓陈的不易受孕也好,日后找个更好的。”
  陆贺另有考量:“浸溪一事传出去对行赫不好。”
  陆贺这番考量不是没有道理,浸溪这事真传出去了,宫人们嘴巴紧,边缘的人只知道一星半点,就把这一星半点卖出去,留待媒体拼凑。
  因为陆行赫长期在国民心中形象正面,原本陈觅仙和殿下吵架被罚浸溪一事,当天出街的报道居然成了——据爆料,三殿下夫妇新婚野外恩爱大耍情趣,不料下雨双双湿身。
  陈觅仙早就知道媒体的尿性,倚在床头,扫了一眼平板上的标题,点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从她抵达海亚的第一天起,每天行尸走肉地活着,不敢去搜索浏览梁越的新闻,一遍遍翻看专业书让自己忙碌起来,麻痹自己。
  其实,她心里清楚,真要看见梁越她会痛,会崩溃,痛苦自己曾经离幸福那么那么近,却沦落至此,天天枕着痛苦入眠。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今天,陈觅仙破防了,她在平板的搜索框里输入梁越,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近况。
  他们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幸福吧?总有一个是好好活下去的吧?
  陈觅仙看着季国新闻里梁越摸狗笑得俊朗的照片,他和苏玉露去踏青了,她不由看痴了,手指情不自禁触上他的眉眼,完全没注意到陆行赫走进卧室。
  陈觅仙听见声响,抬眼才发现陆行赫进来,他手里端着药汁。
  陈觅仙之前没有痛经的毛病,这次浸溪落下病根,痛时死去活来,小腹紧紧收缩,额头沁出大片的汗。
  陈觅仙看见陆行赫注意到亮着的平板屏幕,她下意识去摁灭屏幕,就被他先一步拿了。
  陈觅仙哪里夺得过他?
  陆行赫掠一眼手中的平板,新闻图片是一派金秋景致的季国南垂,梁越夫妇正在公园揉狗玩耍,他点头,对梁越的眼光表示肯定:“他会选老婆,这照片也拍得不错。”
  陈觅仙不知道陆行赫又要干嘛,想抢过平板,他径直走到卧室的露台处,伸出栏杆的那只手一松,就听见咚的一声!
  陆行赫把平板丢进了溪里!
  陈觅仙绝望地阖眼,那是她唯一接触外界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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