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其他人在聊高大上话题时,高翎给园园倒酒说:“咱们好久没见了,喝一杯?”
“高翎,就不要为难她了。”坐在园园另一侧的傅北辰伸手过去把园园面前的那杯酒拿到了自己手边。
高翎朗笑道:“北辰,你不陪我喝,还不让人园园姑娘陪我啊。”
“我开车。她不擅长喝。”
“这么护犊?”
傅北辰拿起酒杯朝高翎敬了下,接着便喝了一口。
这下高老板吃惊了,他认识傅北辰以来,可从未成功地劝他喝过酒。
一场宴席下来,有傅北辰护着,园园基本做到了滴酒不沾,只喝了几杯橙汁。散场后,他送她回家。
“开席前你说,你在追我?”
“……”
傅北辰叹了声:“看来我真的……做得太含蓄了。”
“嗯?”园园一时脑子没转过来,迷茫地扭头看在开车的人。
傅北辰却将车开到了路边停下。这是一条老街道,两旁的树都有百年历史,枝叶葱茏。
“园园,我没有吻过别的人。”他说着,靠近她,一只手贴到她的脸颊上。
园园心如擂鼓般地听着,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
“也没有想过别的人。”
“只有你,我想白头相守。”
“对你,有些话我有所保留,是因为还未到说的时候,但说的,必定都是真话。”
园园看着眼前的人。
他喜欢自己啊。
真好,真好。
她会待他很好很好……
园园想了很多的“好”,又默默地掐了掐掌心的肉,唔,这真不是梦。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那么,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傅北辰低下头,缓缓靠近园园的唇,“你说了?”
园园脸红着,却禁不住荡起嘴角。
园园在成为“有夫之妇”的第二天,王玥见到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念了一句:“得胜归来喜笑浓,气昂昂,志卷长虹,饮千钟,满面春风。”
园园回道:“姑娘好眼力。”
下班后,园园坐公交车去程家,把她上次逛街给胜华叔叔买的衣服送过去。等她下公交车时,天已经有点黑了。程家所在的小区环境很好,晚上很幽静,园园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么高档的小区,路灯却弄得很暗,间隔又远,好在今晚月色好。圆圆抬头,看了眼枝叶掩映间露出的一弯弦月,不由念了句“月上柳梢头”。快走到程家门口的时候,她霍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前方树下正站了一对男女。那男的可不就是程白。
倒真是“人约黄昏后”了呢,园园心里这样想着,又想到这时候过去的话,必定会打搅到他们,便侧身躲到了一棵树背后。园园觉得自己可真是通情达理,“程白,有我这样的妹妹,知足吧。”
隐隐约约有女声传来,原来那女生是在跟程白倾诉爱慕之情。之后两人又说了什么,园园听不大清。
夜幕突然暗了许多,园园看天,原来是云层把月亮藏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园园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探头出去,就见女生已离开,而程白也不见了踪影。
“咦?”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如月色般清冷的熟悉声音从她右侧不远处传来:“要躲到什么时候?”
园园一吓,侧头就见程白正直直地看着她。于是,园园弯腰摘了一朵小野花。
“我没躲,我摘花。”
园园率先朝程家大门走去。程白看着她走进院子里,路灯跟月光朦胧地笼罩在她身上,他突然很想时光就此凝固。
程胜华不在,朱阿姨也不见人影,想来是请假了或有事先走了。园园放下东西没多留。临出门时,见到进来的程白,她先让开了路,对方没说话,她还是低声道了句:“我回去了。”
园园刚踏出程家大门,就听到身后的人问她:“你……还喜欢我吗?”
她呆若木鸡地回头,看着一米外的人,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白的眉头皱着,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又问了一句。
园园满脸讶然,“你……”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嘲――走到今天,真的怪不了任何人。
园园看着他半晌,最终叹了声:“不管你是逗我的,还是认真的――对不起。”园园说完,扭头快步走了。
这、这都什么事儿呀?
园园回到住处,给自己煮了碗面后,边吃边给今天一天都在开会的傅北辰发了条短信:你开会开完了吗?
傅北辰很快回过来:快了。
园园想着要不要跟他说,今天有人跟她告白了,那人还是程白。可想想没说,因为程白说不定就是戏弄她的,回想过去种种,他那话实在是没有可信度。虽然她想跟傅北辰坦陈任何事,但这件事,还是不说了吧……
过了一会儿,傅北辰又发来一条:高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园园笑出来,咬着筷子回:那你也代我向高老师问声好吧。
被当成传话筒的傅北辰端起白瓷耳杯抿了口茶:会后还有点事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就不去找你了。明天周末,一起吃午餐?
园园:好!
隔天一早,园园提早了半小时到夕照湖,在去望春亭的路上,园园想到之后要见的人,看着那些晨练的爷爷奶奶和大叔大婶都觉得特别亲切。
忽而一片巴掌似的黄叶落下,正好砸在了园园头上,一滑,又落到了肩上。她伸手取下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想到了那天他在她家门口帮她拂去了肩头的落叶……
快到望春亭的时候,园园远远地看到了傅北辰的背影。他竟然比她还先到。
晨曦中,傅北辰挺拔地立着,与这里的朝霞湖光浑然一体。她走到亭外站定,稍一想,就把刚才捏在手里的那片梧桐叶子挡在面前,悄悄地走到了他身后。谁知还没等她动手,他却像有所感应一般,转了过来。
两人离得很近,面前只隔了一片梧桐落叶。
“园园。”傅北辰开口,气息绕过落叶,拂过了她的耳郭。
“不对,你应该看不见我。”园园伸手搓了搓耳朵,一笑,而后退开一步,伸手把落叶递到傅北辰面前,“喏,这件法宝送你。”
傅北辰接过落叶,“蝉翳叶?既然是你送的,我就收下了。”他将落叶收入衣袋。
“你怎么这么早到?”
“我来看日出。其实,夕照湖的日出比日落更美。”他顿了顿,“而且日出象征希望。”
“嗯。”
“走吧。”
“哦。”园园想牵傅北辰的手,可想想又作罢。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牵住了。她看向他。
傅北辰目不斜视地走着,“我不玩地下情。”
园园笑了,低头看了眼被他抓着的手。那感觉就像是对着记忆中爸爸给她买的第一块蛋糕,很想吃一口,又不舍得吃。现下,蛋糕被塞入嘴里,吃了,发现很甜,甜得她不好意思。
“你怎么也这么早?”傅北辰促狭地反问她。
“我……”打死不能说睡不着,园园灵机一动,“我也想看日出来着,只不过……睡太香,起晚了。下回我一定比你早。”
傅北辰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多晚都不要紧的,我会一直等你。”
“嗯。”园园看着面前的人,欣喜之余,又觉得一切似乎来得太顺利,莫名地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走走坐坐,逛了近两小时的夕照湖。先前傅北辰问她渴不渴,园园没感觉,这时看到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她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便冲着傅北辰道:“我请你喝饮料,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她边说着,边就要朝马路对面跑过去。
谁知一辆电瓶车飞快地从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转出来,眼看就要撞到园园,傅北辰快步上去,抓着她往后一转,那辆电瓶车堪堪地擦过他飞驰而去。
“你怎么样?!”园园紧张地看向傅北辰。
傅北辰笑了笑,“我没事。”也不等她的反应,他换了一边,用左手抓紧了她,柔声道,“一起过去吧。”
园园有些担心,使劲地想往他右手边看去,他难得地横了她一眼,严肃地说:“好好走路。”
“哦。”
等过了马路,一到肯德基门口,园园立马挣开了去看他的伤口。这次他倒没拦着。因为他穿的卡其色风衣的袖子卷着,所以园园一眼就看到他裸露的右臂上被擦出了几道不规则的口子,那些口子长长短短,都泛着红血丝。不严重,但是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去医院包扎下吧。”要不是刚才自己莽撞,也不会害他受伤,此刻,园园肠子都快悔青了。
“不碍事的,一点点小擦伤,很快就好。好了,不是要请我喝饮料吗?进去吧。”傅北辰四两拨千斤,推着园园就进了肯德基。进去后,傅北辰去卫生间冲了下擦伤的手臂,算是应付了。
可就算手臂上只看得出一些痕了,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傅北辰站在柜台前等餐时,还是被两名女服务生关切地问了手臂,他都客气地说没事。而边上的某人听到则更加内疚了。
傅北辰偏头看向她,大庭广众之下,傅大专家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常常听同事外放的一首歌的歌词,不过稍作修改,“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何况是挡灾避祸。”
所有听到这句的人,包括园园在内:“……”
傅北辰笑了,将接过的两杯饮料递给她一杯,然后顺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脸怎么红了?”
园园现在觉得,其实傅北辰并非如大家所知的那么“正经”。
这天饭后,傅北辰带园园去了他的公寓――因为他看她吃饭时频频打哈欠。傅北辰的公寓就在夕照湖边上的植物园后面。
园园一进门就感慨道:“好干净,比我那儿干净多了。”
“有保洁阿姨打扫。”
园园突然认真地问傅北辰:“你工资是不是很高?资产是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