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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说是一个姑娘害他名声?!”
  “难不成顾三姑娘还有催眠的奇能异术,吹口气就让他乖乖说那些话,做那等事了?”
  “为了给自己脱罪,竟将原因推托到女子身上,可见真是个懦夫!”
  靳远书愤然向前一步,双眉一翻,“本来就是,你们为何不信我?难道我还会攀咬一个闺阁女子不成?”
  “那你便拿出证据来!”
  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靳远书心一惊。
  周围的学子们瞬间噤了声,乖乖的喊着“山长”。
  他一回头,就看到青阳书院的陈山长背着手站在台阶之上的大堂入口处,面色铁青,直盯着他。
  礼节不敢忘,他拱手道:“山长。”
  抬眼一看,陈山长身边竟站着——
  “宋……宋侍郎!”
  “表叔”两个字梗在喉头,靳远书猛然间脸色白了起来。
  两人从台阶上下走了下来。
  宋闻峥今日穿着正三品的绯色官服,胸前补子上的孔雀彩羽粼粼,十分耀眼。
  他径直走到靳远书面前,挑眉:“你方才说,是顾家三姑娘害你?”
  宋闻峥的面色是一贯的冷淡,但不知为何,靳远书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少的不满与威胁。
  “可有证据?”宋闻峥又问。
  他分明没有动作,也没有厉声质问。
  可靳远书就是无端地回答不出来。
  细密的汗珠自额角冒出,他终于垂下眸子,轻声回答:“……没有。”
  宋闻峥退了回去,站在陈山长身后,下巴微扬:“没有证据之事,便不要乱说。”
  “劳烦宋侍郎了,查案已然辛苦的紧,还要看我们书院的笑话。”陈山长捋捋胡须,愧疚道。
  宋闻峥摇头,“无事。”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句:“山长,将靳远书逐出书院吧!”
  此言一出,几乎是一呼百应,方才还安静的学子们瞬间又喧闹起来。
  “是啊山长,他做出这种败坏德行的事,怎么还能留下来?”
  “现在其他书院的学子都暗地里笑话我们,说青阳书院教生无方!”
  “与这种人同窗读书,真是晦气得很!”
  “不仅德行败坏,还推脱责任,没有证据就诬赖人家闺阁小姐。”
  “快将他逐出书院吧,这种人不配待在青阳书院!”
  ……
  学子们气势愈发高昂,骂的各种难听,但逐出书院四个字始终是核心。
  靳远书的汗珠挂不住了,滴落在地上。
  “这……”
  陈山长摇摇头,看着他道:“靳公子,你也听到了,如今这书院……我是留不得你了,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几乎是眼前一白,靳远书险些就倒了下去,他顾不上面子尊严,腾地一下就跪在陈山长面前。
  “山长,秋闱在即,求您别赶学生走!这两件事真的都不是学生故意为之!”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不不,我不狡辩了,我……”
  话未讲完,陈山长眉眼间的失望就狠狠刺痛了靳远书。
  他现在若狡辩,便是逃避责任,若承认是他所为,更是私德败坏。
  无论哪种罪名,青阳书院都留不下他了,这场秋闱也与他再无关系。
  靳远书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突然他抬眼望去,陈山长身后,宋闻峥巍然而立,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好像他是什么蝼蚁一般。
  这样的眼神,他记得西山盛会那天,在顾三姑娘身上也看到过。
  二人看他的眼神竟是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前天在顾家荒院里,他虽然没出去,却清楚地听到宋闻峥替顾三姑娘,不,替那个贱人作证!
  今日又在这里维护她,恐怕两人早就勾结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靳远书眼眶更加通红,想都不想地便问出来:“宋侍郎,你维护顾三姑娘,是不是与她有所勾结?是不是你们苟合起来害我?”
  宋闻峥似是有些意外,随即蹙眉道:“靳公子慎言!宋某只是觉得若是无证谣言传到陛下面前,又是一桩案子,宋某不想查案罢了。”
  “不!不可能!”靳远书忽然发了疯似的朝宋闻峥扑去。
  好在旁边的学子眼疾手快,当下就将他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靳远书口里仍骂骂咧咧地:“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害我!西山盛会那日我看到你从西山寺出来便该想到,你早就同她是一伙的!”
  陈山长摇摇头,“糊涂,糊涂啊!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我这书院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又朝宋闻峥愧疚道:“宋侍郎,今日实在是让你看笑话了!”
  “无碍,查案时候见多了,不值一提,宋某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您慢走。”
  宋闻峥翩翩而去,经过靳远书身边时,毫无停顿。
  “宋闻峥!你——”押着他的学子立刻堵住他嘴。
  “靳远书,你真是魔怔了,怎么四处攀咬人?快去学舍将行囊收捡了,赶紧离开书院吧!”
  几个学子押着靳远书去学舍,一路上他面色难看的可怕。
  宋闻峥,顾晚枝……好,好样的!
  想不到他最为狼狈的时刻,竟都是与这两人有关!
  尤其是宋闻峥,自幼便一副看不起他的模样。
  往后,他定会将这两人踩在脚下!
  很快他就回了家,只有妹妹靳敏嫣在家里。
  见他回来,靳敏嫣诧异得很,迎上去问:“哥哥,你不是才去了书院么?怎么又回来了?”
  靳远书沉tຊ默片刻,“从今日起,不去那里念书了,我自己学。”
  “自己学?”靳敏嫣惊讶,转念一想又道:“自己学就自己学,或者像宋表叔一样去什么庙里学,说不定也能考个探花。”
  一提起宋闻峥,少女眉眼间的笑意便遮不住:“可惜宋表叔自从当了官,都没来过咱家了——”
  “宋表叔宋表叔,你眼里只有他是不是?往后不许再提!”
  靳远书突然暴起,吓了靳敏嫣一大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母亲呢?”
  “去,去宋家了……”
  靳远书蹙眉,“去将母亲叫回来,往后也不许再去宋家!”
  既然宋闻峥不顾着他们靳家对宋家的恩情,这般算计作践他,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念的?
  这门亲戚,趁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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