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本来和姜喜澄、杨许然约定好去校外吃晚饭,权当改善伙食。
但那两人偏偏在下午最后一节课被英语老师临时通知:吃完晚饭后早点去领新习题册,晚自习要用。
姜喜澄作为英语委员理所应当,但习题册又重又厚,姜喜澄一个人一趟搬不回来,英语老师便又随手钦点了姜喜澄的同桌,也就是杨许然,陪着姜喜澄一块去。
所以“三人夜宵小队”原地解散,只留纪昀独自前往。
纪昀稍稍失落,但轻微的不愉快在闻到小吃摊的香气时顿时烟消云散。
章鱼小丸子、煎饼果子、烤冷面……让本就饥肠辘辘的纪昀口水快要止不住。
纪昀选择了炸鱿鱼串的小摊,小摊前人满为患,她等着等着就有些不耐烦,开始焦急搓手。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路柏言!”纪昀回过头,十分惊喜。
路柏言手里拎着两份鱿鱼串,把其中一份递到她手中,纪昀感动的恨不得给他嗑个头:“你咋知道我想吃鱿鱼串!”
路柏言笑得散漫:“这不是借着身高优势,一不小心就看到排在后面的你了吗?”
换作平常,纪昀肯定要跟他互损一番,不过现在她只想好好报答他。
“走,姐请你吃米线!”她大大咧咧地推着路柏言的背,逮着间隙穿过人群,路柏言耳边灌着喧闹的人声和油滋声。
平日里他最烦这种吵吵嚷嚷的地方,这次是受打球受伤的朋友所托,不然,他可能八百年都不会走进这里。
但此刻,路柏言通过背后那道不大不小的力度,就能联想到纪昀的笑颜。
他心情莫名轻快,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体验。
两人入座米线店。
纪昀托脸,认真表达疑惑:“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
路柏言见她一本正经,也来了兴致:“怎么这么说?”
纪昀底气十足,有理有据:“你长得不像吃辣的,你身上没有辣气。”
路柏言有点想笑,辣气?这是什么脑回路?不过他确实不怎么吃辣。
“你这么理解也行。”
吃完米线出店后,纪昀拍了拍鼓胀的肚子,十分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好快乐!”
路柏言正要接话,不设防被一股大力扯着进了一旁的小巷。
说是小巷,不过只是个狭窄的通道,纪昀和路柏言两个人往这一站,瞬间逼仄不少。
路柏言后背抵着墙,前襟被纪昀揪着。
他搞不懂她这一系列操作的原因,正要询问,纪昀察觉到,用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路柏言的唇瓣从她掌心擦过,他大脑瞬间宕机,表情也随之空白。
他垂头盯着纪昀的侧脸,这早已突破安全界限的距离以及过分暧昧的姿势,让路柏言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画外音:“搁这偷情呢?”
纪昀死盯着小巷口,心提到嗓子眼,等教导主任的身影从经过到消失,并且没有注意到她,她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纪昀意识到不妥,迅速收回手,撤后半步,掌心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抹柔软的触感。
她握紧拳,脸上红晕淡淡:“不好意思啊,事态紧急。”
纪昀见路柏言沉默着,以为他是生气了,急忙一通解释。
方才两人迎面撞上教导主任,这本无可非议,但教导主任是那种只要一看到男女生走在一起就怀疑是早恋的死古板。
哪怕只是朋友,他也固执己见,非认为两人有一腿,怎么解释都撼动不了他心里的偏见。
最过分的是,他尤其针对女生,每次抓到这种情况,不论缘由就先给女生劈头盖脸一顿骂,说男生谈恋爱就是自毁前途,说女生谈恋爱就是不知廉耻,对女生的敌意无比之大且不自知。
之前二班就有个女生被误会,现在还时不时受到他的阴阳怪气。
光是误会都尚且如此,纪昀自然唯恐避之不及,不想平白给自己找事。
路柏言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纪昀只好戳了戳他,他才突然像灵魂归位似的“喔”了声,脸上又恢复了酷哥的模样:
“没关系,我理解。”
*
姜喜澄和杨许然从食堂出来便直奔资料室,班级里一共五十人,五十本厚习题册的重量可不是盖的。
两人刚开始还好,但抱的时间久了,就有些吃力,再加上负重爬楼,胳膊被久压的的酸痛感和疲倦感层层传导。
最上层的几本隐隐有下坠的趋势,楼梯上人来人往,姜喜澄靠边暂时停驻,以防挡到别人的路。
她抬膝,顶着底部,手臂用力,准备把将要掉落的几本掂回原本的位置。
突然,姜喜澄侧边身子被重重撞了下,她一时没站稳,向前扑去,在尽力补救下,膝盖还是磕到了楼梯台阶的棱角上,习题册散落了大半,有几本由于惯性朝下滚去。
此时晚自习铃声快要打响,一时间楼梯上由于突发状况和人群的拥堵变得手忙脚乱。
姜喜澄跪倒在地,痛得发不出声音。
杨许然急忙去扶姜喜澄,她把怀里的习题册胡乱放在脚下,更顾不上看罪魁祸首是谁。
“澄澄,你还好吗?”杨许然语气既害怕又担忧。
姜喜澄察觉自己影响了通行,迅速把靠近脚边散落的习题册一一规整起来,忍痛握着杨许然的手直起身子,冲她安抚性地笑了下:“不要紧。”
杨许然也瞧见了掉落在楼梯平台上的习题册,离她们站立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姜喜澄腿不方便,她正要下楼去把它们拾回来。
有人却已经替她们整理好,抱着踏上阶梯,站至她们眼前。
姜喜澄的目光从那双纤细漂亮的手,移至那张挑不出任何差错的脸蛋。
是闻也抒。
她诚挚道谢,伸手想要接过。
闻也抒却没递给她:“我帮你俩分担一些吧。”
姜喜澄和杨许然一来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二来确实力不从心,便恭敬不如从命。
闻也抒又分别从她们怀里抽走几本,两人负担的重量立马减轻。
闻也抒班级的教室在五楼,便先陪两人把习题册送回二班。
临至班门口,闻也抒问出了这段路上的第二句话。
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火药味,仿佛在问一道无关紧要的数学题,只是寻求一个答案:
“你和岑望是朋友吗?”
她没有指明“你”是谁,但姜喜澄觉得是自己。
毕竟她俩可是传闻中的“情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