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章书蕴震惊却没有半分惊慌的模样，皇上也稍稍放下了些心。
他叹了口气：“皇爷爷撑不了几年，这魏国苏山不能后继无人。与其等朕病重下不了床，不如早早将你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新主。”
“皇爷爷……”
“魏国虽没有女帝的先例，但不代表你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皇上拍着她的手背，“朕也需要你，清清这朝中的污浊之气。”
章书蕴眉一蹙，皇上这话显然还有另一层意思。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如今朝内众多高官沆瀣一气预谋造反？
皇上见她不说话，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朕是老了，但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从你让江予执纳妾开始，朕便派人暗中盯着他。”
章书蕴心下大动。
不想她一个决定让皇上这般放在心上。
想起他所培养的死卫军，江予执恐怕一言一行都已经逃不过皇上的耳目了。
“皇爷爷，他一时……”
“婉婉。”
她话还未说完，皇上便打断了她。
“江予执虽然是你的夫君，但也是反贼。”皇上义正言辞道，“而且，你先是皇室之人，才是江予执之妻。”
一番话让章书蕴哑口无言。
“朕会一一肃清江予执党羽，至于他，朕便交给你了。”皇上抽开手，“你若下不了手，朕也会替你收拾干净。”
再听到要自己杀了江予执的话，章书蕴的心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
现在的皇上很谨慎，很聪明。
他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江予执，不能用“擒贼先擒王”。
袖中瓷瓶的重量顿时变得如千斤之石，章书蕴垂下手，低声道：“皇爷爷放心，孙女明白。”
闻言，皇上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宫，阴沉沉地天下起了小雨。
章书蕴掀开轿帘，望着陆成杰住处的方向，眼底带着担忧。
虽然一切都发生了变故，但是难保江予执心狠用养父威胁她。
她不想再看到养父惨死于狱中了。
回府后，已过了午时。
江予执并不在府中，章书蕴忙写了封信让长福转交给陆成杰。
看着长福跑远的身影，她怅然地望着天。
如今只能先让养父回凉州躲一躲了……
“夫人。”
一丫鬟走了来，行礼道：“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姨娘”二字，章书蕴眼中的惆怅顿时成了嫌恶。
她转过身进了房坐下：“让她进来吧。”
丫鬟忙去让萧颜进来。
不一会儿，绾着妇人髻，穿着一袭丁香色刻丝纹样衣裳的萧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给姐姐请安。”
她敷衍般地草草行了个礼，也没奉茶，就这么站着。
章书蕴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妹妹。”
闻言，萧颜美目一狞，心里顿时窝了火。
她沦为妾室都是拜章书蕴所赐，如今她还想要羞辱她不成。
章书蕴见她双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憎恶，更觉她也只有才貌。
难怪江予执时常进宫与她私会，若不提醒着，她恨不能将“谋反”二字刻在脸上。
章书蕴见丫鬟候在院门口，便垂眸问道：“你可知我曾为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