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章书蕴这么问，萧颜似是找到讽刺她的把柄。
她勾唇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大人时常提起，说姐姐在死人堆里游刃有余呢。”
闻言，章书蕴抿唇浅笑。
她站起身，走到萧颜面前慢悠悠的绕着圈：“那妹妹可知，姐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也可懂得如何做到杀人不见血。”
此言一出，萧颜脸色大变。
章书蕴停住脚步，看着她煞白的脸道：“妹妹怎么了？脸色怎么差？”
她伸出手，抚向萧颜的脸。
萧颜一抖，仿佛贴在脸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她越发觉得眼前的章书蕴不是江予执说的那般简单了。
而若章书蕴知道她的身世，会不会……
萧颜想到这儿，腿忽地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章书蕴冷嗤一声，收回了手，腹诽这萧颜也真是不经吓，从前倒把她想的过于棘手了。
她唤来丫鬟，让她们将萧颜送回去。
半个时辰后，长福回来了。
“夫人，老爷说他即刻就动身，让您莫要担心，还嘱咐您保重身子。”
听了这话，章书蕴心中难得多了丝暖意。
果真在这世上，除了养父，没有一个人能毫无目的地替她担忧。
章书蕴看向长福，眉眼和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长福忙跪下，眼中仍旧带着感激：“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夫人施恩，小的娘病也好不了，一家子也不能团聚，小的自当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章书蕴忍不住笑了，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长福结果瓷瓶，一脸疑惑。
直至章书蕴耳语几句过后，他才明白过来，立刻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房内再无他人，章书蕴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门外细细雨幕出了神。
既然江予执和萧颜能想出那招下毒，她也不能让顾羽给的药就这么放着。
思及皇上将要有所行动，江予执精打细算地算盘估计也要乱了。
章书蕴略带一丝落寞地低下头，走向榻椅。
夫妻两个居然明争暗斗起来，最后结果还必须是你死我活，悲哀又讽刺。
入了夜。
章书蕴拿着花绷子和针线，坐在烛火下绣着竹子。
房门“吱”地一声开了。
她也没有抬头，除了江予执也没别人了。
“你今日又在皇上面前挑唆了什么？”
一句冷语，让章书蕴的手一僵。
才不眠不休守了昏睡的她两日的人转眼又变得如此无情，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江予执了。
章书蕴抬起头，撞上那双隐忍着怒意的眸子。
“并未说什么。”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岂料江予执冷笑一声：“那为何岳父大人突然离京了呢？”
闻言，章书蕴心底一涩。
近年他连看都不去看陆成杰，如今这么快就知道他离京一事，想必他早就想对陆成杰下手所以加以监视了吧。
细细的针被章书蕴紧紧捏在指尖，她哑声道：“故土难舍，你又为何在意？”
这始终寡淡的情绪让江予执无力无奈更生了丝无情。
他伸出手，一把拍掉章书蕴手上的花绷子。
章书蕴忽觉指尖一刺，痛意直入心头。
“哒”的一声轻响，一滴殷红的血砸在绣到一半的青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