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粗的棍子上来就是一棍敲在它狗嘴上时,打得它一脸懵逼,狗眼不敢置信的瞪得溜圆。
“嗷嗷呜~”
这老家伙怎么比那个小的还狠呢,小的顶多吓唬吓唬它,这个老家伙是真打呀。
疼得它嗷嗷叫唤着,眼看着又是一棍子要下来。
吓得它扔下嘴里的破衣服,又一次识时务的夹着尾巴撒腿就跑。
“这衣服怎么撕成这样了?这哪还能穿啊?”
魏老太太把手里的棍递给见狗跑了他就跑过来了的魏成皓,用手一把拎起地上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就是一阵头疼和心疼的。
这天杀的,怎么能把衣服咬成这个样子呢?
这次过来京都来得仓促,她们除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啥也没带。
像棉袄这种占空间的东西,更是就只带了身上穿得那件。
魏旎这死丫头,她们找个围脖的功夫都不愿意等。
现在倒好了,身上唯一的一件抗寒的棉袄都给整成这样了,看她穿什么。
唉,又得花钱。
这次来京都光路费都花了她一百多了,这还是魏旎姐弟俩不用买票的前提下,手里剩的钱本来就不多了。
每次让魏旎那丫头跟她爹要生活费,她都不情不愿,花钱最多的也是她。
反正她手里的还得买回家的车票呢,没有多余的钱用来给她买新衣服。
再说这京都的物价多贵啊,搁这买一件衣服的钱,都够给她回家买两件了。
就只能等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空下来了,再带她去买新的了。
等会儿她再回去一趟,从衣柜里先给她找一件她妈的棉袄穿着,先凑合两天。
这老二也是的,他跟魏旎一起走的,怎么能让野狗把魏旎的衣服抢走呢。
等会儿她才得好好问问,这老二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呢。
她搁家里自已看俩孩子这么多年了,也没让她俩出过什么事啊。
魏老太太只顾着心疼钱和衣服了,旁边的魏成皓却吓得惊叫出声, “奶!这上面怎么还有血呢?”
魏老太太把衣服一翻面,这才发现,衣服的前面不知道怎么的喷溅了一大片血迹,前胸这一块更是被浸透了。
她用手一摸,还濡湿着呢。
她顿时也吓得心下一慌,呆愣在了原地。
这谁的血?
她们家旎旎呢?
旎旎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德才还跟着旎旎呢,有德才在,怎么可能会让旎旎出事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还有,这肯定不是人血,人血流这么多,那人岂不是早死了。
这肯定是猪血,是羊血,店里不是还有炒羊血这道菜的吗。
肯定是旎旎帮她爸端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旎旎这丫头最爱干净了,沾了血,她肯定不会再继续穿了。
衣服脱下来,却不知道怎么被野狗闻见了血腥味,偷着把衣服叼走了。
肯定是这样的。
魏成皓见他奶脸上不对,他也被吓得胡思乱想起来。
“奶,我姐她不会……被狗吃了吧?”
魏老太太被她大孙子这一嗓子叫回了神,听了他的话,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瞎说什么!活生生一大活人,怎么可能会被野狗吃了呢,你能不能盼你姐点儿好,小心她听见了又把你按在地上打。”
“可是……”
魏成皓被他奶打得缩了缩脖子,还想继续说什么,被他奶给堵了回去,拉着往餐馆的方向走去。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回餐馆看看去,说不定你姐就在餐馆里等着咱们呢。”
说是走,不如说是跑,这次换成了魏成皓被扯得踉踉跄跄的跟着跑,差点儿跟不上他奶的步伐。
“魏德胜!魏德胜!旎旎呢?旎旎去哪儿了?旎旎是不是在屋里呢?”
魏老太太还没等进屋呢,就扯着嗓子冲屋内喊。
这边屋内的魏德才刚扶着魏德胜走到门口,还没走出门呢。
就看见他妈手里拎着一件,被撕扯的里面棉絮都露出来了的破棉衣,走了进来。
破烂不堪的白色棉衣上还沾染着大片血迹。
边走边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魏德才没有被沾了血迹的衣服吓到,反而被他妈这惊慌失措的架势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他父亲死的早,死的那年老三才刚会走,他三岁,他大哥六岁,他姐最大也不过八岁。
他爹这一走,这个家,全指望他妈一个人扛起来的。
他爹打小父母双亡,早年又参了军,户籍不在村里,分地也没他的份。
他们一家不算他爹,五口人就分了五亩一分地。
一家老小,吃喝全靠这五亩一分地。
他爹在世时,每个月还会有些津贴寄回来补贴家用,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却也从来没亏待过他们姐弟四个。
他爹走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日子就过得开始捉襟见肘了。
八十年代,她一个女人独自拉扯着四个孩子,日子可想有多艰难。
他妈为了养活他们姐弟四个,四处打零工挣钱。
干活时没人看孩子,又怕她不在家孩子跑出去会被拐子拐走。
白天的时候,就把他们四个锁在家里,早上连中午的饭一起做出来,吃完饭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玩。
晚上一下工就赶紧往家赶,路上经过制作手工小玩意儿的小作坊,顺便再领一些可以搁家手工制作的手工活。
晚上吃完饭,他们上床睡觉,她妈就坐在床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做手工活。
他姐心疼她妈太辛苦了,有时候就会陪着她妈一起做,通常十次里面有八次会被他妈赶回去睡觉。
说什么小孩子熬夜多了,容易瞎掉。
后来,他姐也跟着他妈学会怎么制作了,便让他妈多领一些活儿回来,白天她在家做,晚上他妈再接着做。
这样或多或少也能帮他妈减轻点儿负担,聊胜于无,不至于让她每天熬半宿,白天再强撑着干一天活儿。
他妈的辛苦他们姐弟都看在眼里,想帮她做些什么,却碍于年龄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他跟大哥就只能,在他妈上班的时候,看着啥也不知道只知道哭闹着找妈妈的老三,不让他去打扰他姐编织东西。
他爹刚去世那两年,他妈过得真得很辛苦,有时候他半夜起夜,就会发现他妈背着他们偷偷的掉眼泪。
生怕他们听见,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哭的时候,手上编织的动作也不敢停。
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自已能一夜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