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语被逼得眼睛都发红。
可黄毛怔了怔，却是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同归于尽？哈哈哈好啊，来啊，捅我！”
说着，他就把脖子往酒瓶碎片上凑了凑。
江妙语没干过这么无赖的事，从拿起酒瓶的那一刻起，她浑身就在紧张。
黄毛这样一搞，她硬撑的那口气差点就要散了，耳朵被那笑声刺得嗡嗡作响，胃里的恶心感越来越重，越来越强……
猛地，一大口血直接从江妙语嘴里吐了出来，悉数喷在了黄毛身上。
黄毛愣了一秒，神情从ʟʐ嚣张迅速变为恐慌：“我靠！你……你不是真要死了吧！”
江妙语强撑着一口气，装狠道：“所以，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妈的！真是个疯子！算你狠！走走走，真他吗恶心！”
他招呼着另外两个人，抬步就想跑，生怕这女人死了还要赖在他们身上。
江妙语却一把抓住了他，强忍痛意，红着眼说：“不准再找程慕庭麻烦！”
“行行行！别挨着老子了！”黄毛手推开她夺门而出，离开之前还不忘了骂一句晦气。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妙语看着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扯出笑来。
太好了……她好像，成功了！
又一口血涌上来，江妙语忙转身去了卫生间。
她扑到洗手池前艰难撑住，想从包里掏出药来吃，可来不及放到嘴里，恶心感加重从胃里翻涌而上。
“呕……”
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药剂，喷在白色的水池里，触目惊心！
江妙语撑着洗手池边沿，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她缓了好久，身体里的剧痛才减退下去。
江妙语打开水龙头将血冲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削瘦苍白，光是看着都觉得吓人可怖。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还有最后一点……她只要再做两天，程慕庭奶奶的治疗费，还有他的学费就够了。
江妙语整理好心情，重新走了出去。
程慕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卫生间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少年漆黑的眼睛像是能将她看透，江妙语心头一紧，呼吸乱了：“程慕庭，你怎么在这？”
程慕庭眸色发暗：“有人说你在酒吧里吐血？”
江妙语心跳加快，更加紧张，没想到程慕庭会和那些人碰上。
她把手背到身后去，用力掐紧了手心，面上扯出笑：“是血浆包，我骗他们的。”
程慕庭脸色瞬冷，他一把攥住江妙语的手腕：“你嘴里有一句话是真的吗？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最讨厌骗子！”
江妙语口腔里还有残留的血腥味，她怕程慕庭闻到，违心地将他甩开：“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程慕庭，别来打扰我赚钱行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不敢去看程慕庭的表情。
身后传来一声：“蓝音书！”
江妙语置若罔闻，直到程慕庭喊了第二声，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
他是在叫她。
她掐紧手，转过头去，语气僵硬：“你还有事吗？”
程慕庭步子大，几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带着审视与探究。
“蓝音书……你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江妙语心脏都快跳出来，却面不改色：“是啊。”
今时今日，她才理解那句话：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
但真相也好，谎言也罢，程慕庭以后的人生里，都不会有江妙语这个人了。。
江妙语感觉到胸腔中又开始涌动，不敢多停留，说完便走。
可程慕庭竟然再次拉住了她，语气中带着别扭：“我查过监控了，确实是有人偷我作品，那个人偷作品的人也抓到了。”
江妙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来找自己。
原来是查明了真相，知道误会了她，所以来找她道歉。
但少年要面子，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主动来找她就已经是低头服软。
江妙语很想转身告诉他没事，接受他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道歉。
可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告诉她，她时日无多，她必须得让程慕庭厌恶自己，讨厌自己。
这样，程慕庭以后忘记她后，才不会有机会记起她这张脸。
江妙语攥住手，逼着自己狠下心：“所以呢？程慕庭，你说你讨厌骗子，可你搞不清事情真相就给人定罪的这种行为，我也……”讨厌。
话没说完，程慕庭打断了她：“东山开了个游乐园，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