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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宫惢嫣早早就醒了,出门一瞧,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男人打拳的身影。她愣了下,还心怀期许的往客房的方向走,却见得客房门开着,床榻上被褥叠的整齐,桌上茶具器皿同他住进去之前一般,完全看不出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榻上冰冷一片,人显然离去许久。
  她低低叹了口气,这人不会是大半夜走的吧?至于么,好歹吃个早饭啊。
  罢了。
  他走了她也好忙自个儿的事儿了。
  宫惢嫣去了淮上锦一趟,交代了几件事情,最主要的就是安排各分店注意缠枝的事。查账还查了小半日。在这边简单吃了饭,下午回去后,陈锦上已经在宅院里等着了。
  见她一个人回来,他眸子翻了翻,得到确切的答复,裴厌缺已经走了,他勾唇轻笑。
  “你貌似很高兴。”宫惢嫣坐到石椅上,淡淡道。
  “我当然高兴,外人在这里,你不会觉得束手束脚么?”陈锦上直言不讳,他同宫惢嫣这么多年的交情,自然而然将裴厌缺当做外人。
  “他走了正好,我们聊聊曹其骏。”
  “……嗯。”
  必要告诉陈锦上的宫惢嫣也没瞒他,扳倒曹其骏需要他去做几件事。
  规划完时候还早,陈锦上便说起其他话题,关于上京的,关于缠枝为何会失踪。
  听完他英气的眉蹙起,眸中划过什么,转瞬即逝。
  一通下来,已近午时了。宫惢嫣也懒得出去,做了几个小菜,和陈锦上一块吃的午饭。
  下午他也没赖着,转了半条街,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的宅院比惢嫣的要小,毕竟一直是一个人住。推门而入,格调简朴,被洒扫的一尘不染。
  他随意坐在那张石椅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不知从哪里一个黑衣暗卫。
  恭直的站在他面前,开口叫主子。
  陈锦上把人召出来,却没即刻吩咐任务。
  他剑眉轻敛,眸色深邃,那股皮相表现出来的明艳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人可远观不可近瞻的冷冽气场。
  他取下腰间乌黑亮丽的佛珠,放在手掌心盘弄。如此这般叫人捉摸不透,暗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陈锦上突然站起来,朝里屋走去。
  “跟上来。”他命令道。
  暗卫连忙跟着他进了书房。
  陈锦上铺了纸砚,小笔的笔尖飞快在上面扫着。
  片刻后,他将其抬起,递给暗卫,“暗中去找这个人,找到了好生照料,送过来。”
  暗卫垂着头接过,一瞧,只见画上是个娇美的女子,寥寥几笔就绘出其神韵,很好记住。
  恰是缠枝。
  暗卫认得她,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宫小姐来这边做客时,她总是跟着,该是个丫鬟。
  主子让他们找到这个丫鬟,还要好生照料,大抵是为了讨宫小姐高兴吧。
  暗卫领了命,退离书房。
  他去后,陈锦上叹了一声,卸了力道骤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近来心里乱的很。
  她为何就是不听他的话呢。
  裴鹤擎,相府……从来就不是能安然度日的地儿,她为何偏要只身往里闯?遇到的事桩桩件件,从她口中听到的,包括他自己查到的,难道还不足以打消她的心思么?
  曹其骏……
  明明一个曹其骏便叫她忧心至此。
  他真想直接杀了他。
  男人眸中戾气横生,艳绝的面此刻就如修罗般。指尖发出脆响声,一粒靓丽的佛珠,在他指下化为齑粉。
  —
  那日裴厌缺让惢嫣在这边待够了自行回府。
  宫惢嫣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她在裴厌缺离去的后日,便驾马,同陈锦上一道去了颂花郡。
  锦上在这边买了间宅子,当做颂花落脚的地儿。他让宫惢嫣住进去,惢嫣拒绝了,寻了个普通的客栈住。
  陈锦上如往日一般忙活直上青云事宜。
  他一露面,就被曹其骏叫去了刺史府邸。
  这两日惢嫣都和他没有往来。
  只是这一日夜。
  宫惢嫣较晚回客栈,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偷偷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遇到这种事到底是有些慌的,心里突突的跳。
  只得往人多的集市去,回到客栈,那股被盯上的感觉总算是没有了,惢嫣松了口气。
  匆匆沐浴洗漱,爬上床睡觉,想着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到底是不安全,她明日选个高档点的客栈吧。总归是不能答应锦上,住在他家的。
  她怕闹出误会。
  裴厌缺就在颂花郡。
  宫惢嫣想到冷硬矜持的男人,神色松动了些,她挪了挪脑袋,后脑勺隔着枕头触碰到某硬物,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
  那是裴厌缺的匕首。
  夜渐渐深了。
  因着白日发生的事,惢嫣不敢沉眠,呼吸浅浅,始终有一抹感官露在外面。所以当那扇门发出轻微响动时,她猛的睁开了眼。
  一只手缓缓上挪,摸到了枕头底下。
  “是这间屋子吧?”
  “就是这一间!”
  她听到两个男人耳语。
  “小妮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些银子,今儿个可都便宜咱哥俩了!”
  “莫将人惊动了……”
  宫惢嫣眼眸轻转。
  始终没想到自己从哪儿露了财。她应该很谨慎才是。
  莫不是住这客栈付银子时……
  想来也只有那一次。
  敲,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好在是为求财,能用钱财打发,也算是虚惊一场了。最好拿了银钱就滚。
  宫惢嫣闭上眼睛听着动静,将呼吸放缓,尽量不露出端倪。
  两个男人想来是熟手,动作麻利的很,很快就将她的包裹翻了去,银钱相撞的声音响起,想必那两张大额的银票也不会放过。
  就在宫惢嫣以为这二人完事要走时。
  他们竟站在了她的床位处。
  “大哥,这小妮子,长得颇不错呢……”
  “一个人在住客栈,想必这里也没什么亲属,要不咱们……带回去乐呵乐呵?”
  宫惢嫣眉心狠蹙。
  闭着眼都能想象到他们一脸的淫笑。
  “不会出事吧……”
  “放心,我这里有迷药……等咱们回去玩儿够了,再给卖去红香院……”
  “你小子早打好算盘了吧!”
  惢嫣的太阳穴挑了挑。
  当她面商量!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红香院是什么地儿!
  此时不出手,偷袭一把,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惢嫣迅速起身的同时,抽出了枕头下削铁如泥的匕首,从床头跪滑倒床尾,在黑暗中整个人都闪出了一道残影!
  不待她看清就刺了下去!
  伴随着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男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她定睛一瞧,发现匕尖扎入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右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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