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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杀猪般的惨嚎声几乎穿透整个客栈。
  宫惢嫣离的最近,受到一大波音波攻击。她身子往后一坐,匕首顺势抽了出来,顿时一大股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她面上,耳边又是男人一阵惨叫。
  “二弟,二弟你流血了!”那个稍壮实一些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眼白是眼黑的两倍,足以见得惢嫣这出乎意料的一刀,给了他们多大的震撼了。
  “大哥!流血了,好痛啊,痛啊!我要死了!!!”
  “别、别慌,医馆,我们快去医馆!”
  跌在床上的宫惢嫣心有余悸,她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团团转的二人。
  他们刚搜摸到的银两在混乱之中洒了满地,白花花的银子沾染这殷红的血。看得出来他们很慌很急,口中高声说着要去医馆,可也不忘捡干净地上的银子。
  他们朝门口跑去。
  黑暗的门槛后突然伸出一条腿,为首的大哥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身后被捅了个血窟窿的二弟跟着栽了上去。
  他们坐在地上,双手撑着缓缓往后挪,嗓音里带着惊恐,“你……你是什么人?”
  “不干你事,就少管闲事!”
  外面闹腾起来,还有旁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想必是其他的客人。
  惢嫣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出现在门框里。男人英俊的侧脸,映在她的眼眸。
  恰是裴厌缺。
  他冷着一张脸,极大的压迫感逼近,如割人性命的修罗,两个贼压根儿就爬不起来。只眼睁睁看着他,迈出修长的腿,狠狠踩下去……
  两阵杀猪般的嚎叫,惊醒了客栈的大半客人。
  掌柜得知这二人是贼,连忙报了官。
  官兵来时两个贼已经在地上嚎了半晌了,下体混乱混合着肉糜,同鲜血一齐,在地上涂抹出诡异的痕迹。
  所有人都盯着这间屋子看,所有人都远离这间屋子,只因着门口,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看不清脸,但依稀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叫两个官兵面面相觑,一个吞了吞口水,上前道,“人是你伤的?就算是贼也不能这么狠啊,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裴厌缺微垂着头,不语。
  一个中年男人匆匆从一楼往上跑,拨开较密集的人流,来到房间前,先是狠狠敲了官兵的脑袋,旋即对着裴厌缺点头哈腰,“公子……裴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您肯出贵手捉拿这两个恶人,毕某,首先就得感恩戴德……”
  一阵阿谀奉承,两阵折腾,人终于散去了。
  百姓好奇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官府的人这样奉承。然架不住深夜天寒,纷纷裹着衣裳回去了。
  宫惢嫣始终能从门框里看到男人伟岸的身影。
  她攥着把柄匕首,想了想将其埋进枕头里。
  黑暗中男人朝门里看了一眼,那一眼邃深,叫惢嫣心跟着颤了颤。
  旋即他大步离开了门框。
  宫惢嫣顿了顿,旋即立马跳下床追了上去,她甚至来不及穿鞋,地面很冷,冰的她一个激灵。
  跨出去的速度太快,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脚趾曲起,疼痛袭来叫她冷嘶了两声。
  她知道她要摔跤,两条腿由于惯性,不听使唤的往前跑。看到那高大的背脊,惢嫣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的抓了上去。
  恰好抓住男人的窄腰。
  她两条腿曲了下来。
  两个人的姿势有些诡异。
  裴厌缺僵硬了一下,感受着少女扒拉着他的腰,慢慢的站起来,稳住了身形。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宫惢嫣嗓音里透着惊喜。
  裴厌缺缓缓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神色莫测。
  惢嫣才想起来自己脸上都是血,她抬手欲抹,又觉得不好,只用手指刮了刮。
  “怎么跑到颂花来了?”
  “来找表哥你啊!”惢嫣俏皮的眯眯眼,“只是以前那个院子已经空掉了,我也不知道表哥住哪个客栈,就想着……有缘肯定能碰见嘛!”
  没想到只在这种情况下……
  唉,其实她都有计划。锦上跟曹其俊大类“官商勾结”,而裴厌缺就是来查这个事的,她和锦上又是好友,裴厌缺要是想多了解此事,肯定会来找她的,那样他们就能见面了,后面的事儿也好安排。
  “你还有胆去看那宅子?”
  “偷看过一眼。”惢嫣道。
  的确是装作路过看了一眼,她怕傻姑娘缠枝还在里面,抱着这点子期许匆匆看过。空的吓人,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那日的惨状,莫说尸体,就是半根手指头都没留下。
  “不过表哥,你刚才怎么在我门外呢,那么巧……”她垂着头,露出些羞怯,好似裴厌缺是那不轨之人。
  他果然微拧了眉。
  淡道,“我就住这家客栈。”
  “啊??”
  那这也太巧了吧!
  宫惢嫣震惊,“那……那你这两日怎么不主动露面呢?难道是故意躲着我?”
  “咳咳!”
  二人似乎忘记,他们站在一间客房的门前,那间客房显而易见是住了客人的。
  里面传出咳嗽声。
  旋即带了暧昧出口,“什么表哥表妹的~要调情去自个儿屋子里调,我听着腻耳朵。”
  宫惢嫣小脸上攀上一抹薄红。她虚咳了一声,抬手示意裴厌缺跟她走。
  他顿了片刻,倒也跟了上去。
  宫惢嫣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脸盆里有水,她点了灯,小心翼翼的用布巾沾水,擦掉面上的痕迹。可惜衣服上也染了大片,肯定是要丢掉的。
  方才还不觉,现在真的是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子铁锈味。如果不是裴厌缺坐在这里,她指定一把脱掉给烧了。
  “表哥,你住哪间房?你故意躲着我的吧?只看你衣角,我也是能一眼认出来你的,可这几天你一片衣角也没露在我面前。”
  她擦着面上的污秽,回过头去看了男人一眼,眼眸笑眯眯的犹如一只狐狸,在说:看我多了解你。
  这段时间她这样俏皮的模样算是常见了。
  裴厌缺眸中闪过一缕笑意。
  “我才是,今天才在这间客栈发现你。”
  低磁的嗓音也染着让耳朵发痒的浅笑,惢嫣的心飘了飘,这个男人,真是哪哪都迷人!
  不过他的话……
  鬼才信!
  以他的警惕,肯定在她踏入客栈第一步便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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