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这不是找到接盘的了。”
周成章在蒋泠失踪一个月后学会了用酒精麻痹自己,他总是把自己灌得烂醉,还因此丢了工作。
十三岁的周言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放学后总是在家哭,在周成章面前哭。
她边哭边问周成章:“妈妈到底去哪儿了?爸爸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我好想妈妈,我们去找她吧...”
而彼时的周成章看着她与蒋泠七分相似的眉眼,脑海里萦绕的全是那句:“孩子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
“啪”的一声,酒瓶被大力摔在地上。
周言吓得一个哆嗦,忍住眼泪抽噎着看向周成章。
周成章用周言从没见过的眼神看她,愤恨地指着她,大声吼道:“别叫我爸!想找你妈滚出去找!对着我哭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两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言被吓到了,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敢往下掉,她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抓周成章的手,带着哭腔对他说:“爸爸你别这样,我很害怕...到底怎么了?”
或许是血缘的羁绊太深刻,周成章在周言哭着问完那些话以后,没再继续发脾气。
他沉默地拉开周言的手,沉默地收拾完地上的碎玻璃,又沉默着去给她做饭。
周言顺利考进北淮一中的那天,周成章还为她买了蛋糕庆祝。
他这几年太过沉默寡言,周言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后来也渐渐适应了。
噩耗来临的时候是在阳光很好的五月,那天刚好是小满。
周言正坐在教室里上英语课,班主任走进来打断了讲课的老师,把周言叫了出去。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去的医院,也忘记了停尸间里有多么的阴冷,只记得白布掀开的一瞬间,她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任素萍把她抱进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周围是亲戚们抽泣的声音,可周言一滴眼泪也没掉,很奇怪,她好像怎么都哭不出来。
周成章从蒋泠曾经工作过的剧院楼上一跃而下,没有遗书也没有遗言,只有一笔他们共同的存款留了下来。
就这样,在亲戚们的帮助下,周言浑浑噩噩地办完了周成章的葬礼,任素萍因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几度昏厥。
葬礼结束后,唐邺华和俞青如把任素萍送回老家安顿好,又把周言接到了他们家里。
从那以后,周言的高中生涯都是在唐济洲家里度过的。
曾少年·回忆篇
徐斯远上完课以后,口袋里的手机发起了振动,他拿出来,看见桌面上跳出来一个备忘录提醒。
——周言爸爸忌日。
解锁看一眼日历,果然,今天是小满。
徐斯远知道周言家里出事时是在高中,他跟周言还有唐济洲三个人同是北淮一中的校友。
周言跟唐济洲在三班,他在一班。
那时候的徐斯远是三好学生,老师眼里的香饽饽,也是班里的纪律委员,他每周有三天的值日是早上在校门口记迟到。
那一年,周言的父亲跳楼身亡,任素萍怕周言伤心,打算请唐邺华帮忙把他们一家三口住的房子卖掉。
可周言怎么也不同意,她不愿意再进去住但也不想就这样卖掉。
任素萍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周言刚开始并不想去唐济洲家里住,她跟任素萍说不想在一中读书了,想回淮荫县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