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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承想任素萍听后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是周言印象中任素萍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任素萍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和不甘,她说:“以后再有这种想法,你就别叫我奶奶!”
  周言听后低下头,强忍住眼泪不去看她。
  任素萍见她这样,心里难受,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言言,以后奶奶每个月会寄一笔钱给你,你爸妈留下来的钱不多,但支撑你读完高中还是可以的。而且我和你爷爷攒下来的棺材本也在,你爷爷虽然走得早,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那个二叔就别想打这笔钱的主意!”
  “奶奶,我可以勤工俭学,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我。”
  “胡说什么!奶奶还没死呢,你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孩子打什么工!学校也不让你出去做这些,你好好读书,别的什么也不用想。”
  说完这些,任素萍走上前把周言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们言言辛苦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这些事情。”
  周言趴在任素萍怀里,眼泪像滚珠,一颗颗地掉下来。
  任素萍是个很开明也很坚强的老太太,她虽然生在旧时代,却没有重男轻女这样的封建思想,也从不觉得女孩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如今她失去了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没有彻底压垮她,也是因为她心里明白,只有自己好好的,周言才能心无旁骛地安心上学。
  就这样,任素萍安顿好周言后独自回了淮荫老家,周言则是留在了北淮唐济洲的家里继续读高中。
  徐斯远跟周言正式有交集,是因为周成章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言早上都会迟到,同样跟着她一起迟到的还有唐济洲,而他们两个每次迟到总会被在校门口值日的徐斯远碰上。
  一次,两次,三次...
  很多次下来,徐斯远对周言和唐济洲这两个名字印象深刻。
  当然他私下也听同学们议论过周言家里的事,只是每次听到,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都是周言看向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又透着死寂。
  那段时间的周言是沉默的,厌世的,自暴自弃的,甚至学习成绩也跟着急速下滑。
  曾经他们入学后的几次考试,年级前三名总在周言,徐斯远,唐济洲三人之间上下浮动。
  可这几次考试排名出来后,周言掉出了年级前十,老师课后找她谈过话,她都只是沉默应对。
  唐邺华和俞青如平时tຊ太忙,不经常在家,家里日常有阿姨负责照顾周言和唐济洲的起居生活。
  周言怕他们担心,不让唐济洲说成绩的事,唐济洲却说,如果不想他告诉父母,那她就必须振作起来,好好学习。
  其实周言从来没想过要自暴自弃,只是心里那道坎总得需要时间迈过去,现在听唐济洲这么说,她自然点头答应。
  某天的大课间,徐斯远跟同学去体育馆打篮球,打完后他在体育馆的边角处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周言。
  当时他距离周言大概100米左右,由于一些体育器材的遮挡,周言并没有发现他。
  外面阳光很好,徐斯远通过玻璃折射出来的光看清了她脸上交错的泪痕。
  只是每当眼泪流下来,她就抬起手用校服袖子用力擦干净。眼泪一直掉她就一直不停地擦,直到脸颊开始泛红还是没停下。
  周言的目光径直看向远方,眼神里满是不愿屈服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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