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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到是没直接提价,却暗示过爹,三十文确实便宜了,对村里人不好交差。
  后来两天不跑买卖就没去借驴车。
  村长又让人给爹传信儿,说五十文是贵了些,可以折中到四十文。
  这样见不得别人好的村子,顾佳琪还在犹豫,根本不敢大规模建作坊。
  今天顾岳祥便是用四十文的租钱,才借到了驴车。
  对这样不讲规矩的提价行为,顾岳祥也认了,没有多费口舌。
  他早在隔壁村收黄豆时,找到一户养驴人家,已经问过买驴的价钱了。
  等从县城回来,自家就有钱买驴了。
  再打一副车驾,也就几天的事儿。
  又忙了两天,再去县城卖糕点,这次还是一筐栗子糕,没准备绿豆糕。
  不过卖完这次,家里板栗便没存货了,从府城回来又要忙着准备月饼。
  一家人忙得很有目标,忙而不乱。
  未到傍晚,顾佳琪正在院中收衣裳,就看见驴车远远地在田塍上回来了。
  她走到门前张望,果然看见大哥也坐在驴车上。
  “琪琪,脚伤可好了?”顾北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妹妹的伤脚。
  顾佳琪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几步,步履轻盈端庄,脸上洋溢着灿然笑意。
  看她这般,顾北亭也不禁笑了。
  “怎么抄书还嫌不够赚钱,要跑去府城卖食方?”顾北亭接过衣篮,陪妹妹去屋中说话。
  “抄书毕竟是个伤眼睛的活儿,冬天手冷,提笔写字肯定也会更辛苦,得早作打算才是。”
  顾佳琪将衣裳放到炕上就开始整齐地叠起来,笑着与大哥说她的想法。
  自然,又将两年前的府城之行大略说了一遍。
  只不过提到柳家大公子时,只说是傅家姑母的夫家侄子,她曾唤表哥。
  那天她与林刘氏提过自己在傅家时曾有定过娃娃亲,但那娃娃亲的前提是,她是傅家千金。
  如今她不是傅家千金了,那门亲事自然就是回去的傅莲雪的了。
  她是借着那件事婉拒林刘氏的好意,却不愿意对家中爹娘和哥哥们说上半句。
  林刘氏心善,自然不会将这门已不属于顾佳琪的亲事到处去说。
  至今,顾丰氏还不知情呢。
  顾北亭听妹妹说起府城情况,确实并非一无所知,心下也很放心。
  到时一家人坐驴车跑一趟,只是比去县城跑一天买卖耗费时间一点,也不算太辛苦。
  安远县城在枫林村的西北边,中间往南向隔着安河镇。
  德清州府城在安远县之南,从枫林村出发,不进安河镇而上官道南行,经过临江镇、桃湾镇再在定远县以北转向西走约两个时辰,便可到府城了。
  当初府试、院试,他也是与几个同考一起租了一辆驴车去的。
  租驴车比租马车要便宜,不过是耗费时间一点。
  他还是识路的,因此有他同行,爹娘一听也更安心一些。
  当晚顾北亭也吃到了娘做出来的松鼠鱼,还有妹妹今天新做的南瓜酥。
  一家人早早歇下。
  第二天又是丑时早起,蒸了二合面馒头做干粮,早饭吃的是酸菜面疙瘩汤,一人还吃了一个煮鸡蛋。
  准备就绪,赶在寅时初刻便赶着驴车出了门。
  这天,顾北诚都没有去师父那里学艺,早请了一天假,要去府城见世面。
  顾佳琪今天是一身少年郎装扮。
  头上梳的少年书生髻,身上穿的是顾北诚旧衣改小的短衫。
  脚上穿的是一双新买的灰色布鞋,顾丰氏在县城照着闺女的脚码买的一双男鞋。
  在决定去府城的计划商量好后,顾佳琪就想好了要做少年郎打扮,在外要叫顾四郎,顾北琪。
  她要女扮男装的想法,立刻得到爹娘和哥哥们的一致同意,觉得这样安全也行事便利。
  便是去县城也去得,迎面遇上傅家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有了家人支持,今天顾佳琪成了少年郎,背着一只小背篓意气风发地坐在驴车上。
  只不过是半夜行远路,爹在前头赶着车,二tຊ哥在前头举着火把。
  娘将她搂在怀里,还有大哥和三哥坐在附近为她挡着秋夜寒风。
  她依然是那个被家人呵护的娇气包……
  天色亮起来时,他们早已离枫林村很远,过了两个镇,边赶路边吃了馒头、喝了水。
  上午进了府城北门,花了每人十文的进城税。
  尽管卖糕点赚了些钱,一家人还是为那六十文钱狠狠地心疼了一下。
  只不过顾北亭说,相比六十文钱,一家人能到府城逛一下、长长见闻,还是很划算的。
  他这么一说,顾北彦和顾北诚就先兴致盎然起来。
  一家人里,除了顾佳琪是在傅家时来过府城的,就只有顾北亭参加科举来过。
  顾佳琪所说柳家开的富贵酒楼,顾北亭也见过,顾北亭赶驴车带路,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顾佳琪再见到富贵酒楼时,原主的记忆瞬间如风浪扑岸,汹涌而来,眼眶瞬间微微泛红。
  这里,有原主和未婚夫柳君逸的美好记忆。
  八岁的柳君逸第一次见到三岁的原主就很喜欢,直呼可爱,还要抱回家去。
  以后几乎每年都要见一次面,也算是有青梅竹马之谊,对双方的情况是了解的。
  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年前在府城。
  只不过他们的年岁大了,慢慢开始避嫌,因此后面两年没有再见过面。
  而府城一别,就成了原身与柳君逸的最后一面。
  穿越而来的顾佳琪接受了原身的情绪感受,心中也是一阵惊骇。
  没想到,原身还留有这么浓烈的情绪,差点左右她的思想。
  仅仅只是在一家酒楼门前便如此,若遇到柳君逸了岂不要失态?
  正当她这么想着时,就见酒楼里走出一个手执文士扇的翩翩公子,身着银蓝锦袍,一副读书人的文雅作派。
  不是柳君逸又是谁?
  顾佳琪暗舒了一口气,明白原身残留的情绪为何如此浓烈了。
  敢情是已经感应到或是“见”到柳君逸了,而不只是一家酒楼便如此。
  柳君逸并未注意停在门侧的驴车情况,这里是繁华闹街,来往驴车马车都很平常。
  而他似乎有事,出了门便朝一头走远了。
  顾佳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再次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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