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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行止走出法庭,看着下方阮苏苏和安洺亲密交谈的模样,呼吸突然变得烦闷。
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就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一样。
他强行压下这种感觉,扭头上了车。
司机低声问:“薄总,现在是去公司吗?”
“回别墅。”
司机有些诧异,他当薄行止司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在工作途中回过家。
薄行止靠在后座上,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阮苏苏转身前的那个眼神。
回到别墅,他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心里也空落落的。
阮苏苏当时走的干脆,什么都没有带走,也什么都没有要,好像要把他们曾经的一切都要丢掉一样。
半晌后,薄行止抬脚踏入别墅。
他径直来到书房,书房里面一切如常,桌上还摆放着设计稿,好像阮苏苏还会回来一样。
薄行止垂下眼帘,上前两步去拿设计稿,却不小心把桌上的相册带到了地上。
相册背面朝上,他弯腰捡起来,鬼使神差的翻开了最后一页。
看到照片,他微微愣住,心底骤然涌上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们的结婚证照片。
照片里,自己表情冷硬,但阮苏苏笑得温柔,眼底的柔情快要溢出来。
薄行止的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才翻动相册。
可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却越发复杂。
只因那之后的照片。
一张张,一页页,都是他。
独处时有,聚会时有,开心有,不悦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被阮苏苏珍藏起来。
薄行止心底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他是一个对感情没有太多兴趣的人,和阮苏苏结婚,也只是因为事业需要。
这些年,他除了不爱阮苏苏之外,薄太太该有的他都给了阮苏苏。
但这一刻,他却有些难以面对。
再往前翻,是阮苏苏初中时候和阮母的合照,她站在阮母前面,呈保护的姿态。
看着这张照片,薄行止突然想起自己拿阮母威胁阮苏苏的事情。
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给他带来一种奇怪又不舒服的感受。
他的手翻开了最前面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残缺的,左边被剪掉了一截,留下的半截里,阮母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薄行止能猜出被剪掉的那部分是舒建,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阮母脖子的项链上。
他大脑一懵,从口袋拿出从舒瑶瑶身上扯下来的项链。
一模一样。
这一瞬,薄行止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敢去想如果事情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猛地捂住胸口,里面一阵阵抽痛。
他立刻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查舒瑶瑶的宝石项链。”
挂了电话后,他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干脆去了公司,
另一边,警车里。
阮苏苏呆呆坐着,整个人都呈一种绝望到死心的灰白之色。
安洺说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师父,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还会继续上诉的。”
她内心苦笑一声,轻声对安洺说了一句对不起。
胸口再次传来钝痛,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心脏也越来越痛了,大概到了牢里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吧?
可她不想死在牢里……
突然,警车‘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所有人的身体都狠狠地向前撞去。
阮苏苏只觉得额头传来剧痛,接着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出车祸了。
等她缓过来,却发现车里的人都昏迷了。
她强撑着推开车门,却发现车子正挂在高架桥上。
阮苏苏咬咬牙,使劲全身的力气爬了上去。
总裁办公室。
助理突然冲进来,把手机递给薄行止。
“薄总,出大事了!”
薄行止眉头紧皱,但当他抬头看到手机里新闻的画面,就猛地站了起来。
屏幕里,阮苏苏穿着囚服,被凛风吹的摇摇欲坠,额头和衣领上都是血迹,看上去狼狈极了。
心脏急促的跳个不停,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慌乱瞬间在薄行止心里蔓延。
主持人快速的解说着:“押送的警车发生意外交通事故,犯故意伤人罪的知名设计师阮苏苏,在醒来后竟然爬到了栏杆上……”
薄行止脸色瞬间大变,快速跑了出去。
高架桥上,阮苏苏看着慢慢靠近的无人机,视线对上摄像头,发白的嘴唇轻启。
“我没有抄袭,是舒瑶瑶抄袭了我。”
“我也没罪,是她拿着刀伤了她自己。”
远处,薄行止暴躁的按着喇叭,可前面的路还是堵得水泄不通。
他听着手机里阮苏苏的声音,内心越发焦急。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
他打开车门,朝着高架桥跑去。
他拼命的跑着,‘嗬哧’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回想,喉咙像冒火一样灼烧着疼。
可手机里的声音却不会因此而停。
她说:“薄行止,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你,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薄行止只觉得自己也好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渊,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凝结住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寒冷,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得彻彻底底。
你知道世上最荒诞的事是什么吗?
——是你终于明白你爱她,却在下一刻失去了她。
他怆然嘶鸣:“阮苏苏——!”
那熟悉的身影决然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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