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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一路往城市边缘开。
  到海边时,沈芷衣盯着波澜不惊的海面看了许久。
  才回过神,走上轮渡。
  她的目的地,是一座在海岛。
  票早在和宁如深打赌那天就买好了,如果萧定非没有离开,被撕碎的票就是这张。
  她在海岛上的疗养院住了下来。
  她没有去医院治疗。
  因为来不及了,她的绝症药石无医,治疗只是让她苟延残喘。
  海岛的生活,和她期待的一样美好。
  白天在沙滩上散步,晚上也在海边和镇上的人聊天。
  沈芷衣很喜欢海。
  那一望无际的海面,汹涌或平静的波涛,还有咸涩的海风。
  只要静静看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但她的生活,还是靠着止痛药和安眠药。
  她一日日地消瘦下去,整个人最后变得很难看,再也站不起来了。
  疗养院照顾她的女孩叫小芙。
  她问沈芷衣得了什么病。
  沈芷衣眨了眨眼:“骨癌。”
  小芙一下红了眼眶:“衣衣姐,你才二十几岁……”
  她的眼泪掉在沈芷衣的手背上,有些发烫。
  她叹了口气,安慰小芙:“没关系的。”
  她都已经习惯了。
  可小芙拉住她的手问:“衣衣姐,是不是很痛?”
  沈芷衣的眼泪瞬间滑落。
  病痛将她慢慢折磨得不成人样,尤其是她晚上做梦。
  梦见年轻灿烂的自己站在舞台上,随着音乐华丽起舞,获得全场欢呼和掌声。
  那样傲然恣意的样子,再也回不去了……
  沈芷衣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很痛。”
  其实这句话,本该说给爱她的人听。
  可她找不到人说。
  她不能和父亲说,因为他的女儿只有宁如深。
  她也不能和母亲说,因为母亲已经是别人的母亲了。
  她更不能和萧定非说,因为他的眼里都是另一个人。
  最后,只能说给一个不太熟的人。
  心就像被丢进搅拌机里,反反复复的拉扯,搅碎后鲜血淋漓。
  夜里。
  那股病痛的撕扯感又找上了沈芷衣。
  她疼的冒汗,摸不到药,也喝不到水。
  就那样生生的忍到最后,她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
  望着夜空中的月色,沈芷衣握紧了不停发抖的指尖。
  是时候了。
  沈芷衣拿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落笔时有些艰难,因为脑海中的事情乱成一团,像是乱码。
  腿窝,心脏,脑袋,也都像是被人用刀剜开。
  【7月12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萧定非要带我去旅游,但是宁如深一个电话,他便抛下我。
  没关系,我还有我自己。
  萧定非,再见。】
  【9月1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萧定非,再见。】
  写完最后一句,眼泪低落,晕开墨渍。
  沈芷衣曾经爱惨了萧定非。
  但这满腔的赤诚被消耗光,就像蜡烛烧到了尽头。
  没关系,他不爱她,也没关系。
  她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和悔恨之中,她要让他永远忘不了她。
  摆在桌面上的,除了日记,还有一本食谱。
  一本精心为萧定非编写的食谱。
  一本用了五年,一点点琢磨出来,完全符合他口味的食谱。
  做好这一切,沈芷衣掏出了柜子里最深处,一瓶满满的安眠药。
  坚硬的药片划过喉咙,往上涌出血腥味。
  沈芷衣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流下。
  睡意开始占据她的大脑,意识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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