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贺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打开手机，颤着手点进微博，跳转到了直播的录屏。
开了最高的倍速，犹嫌不足，直接跳转到视频的最后。
他看见江漫漫凄然的笑，看见了多年没去过的天台，看见了她的纵身一跃。
那样地决绝。
心跳忽然落了拍。
“哐当！——”一声响，手机落了地。
像是突然跌落冰冷的湖水，浑身僵硬，就连血液都凝固起来。
“不可能……”
周子贺喃喃说着，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捡起手机，给江漫漫打去了电话。
通话声响了许久，自动挂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音将他拽进谷底。
助理姗姗来迟，却只看见被留在原地的行李箱。
周子贺跑得很快，心跳渐渐剧烈，喉咙间像是含着一口血。
开上车疾驰而去，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雨越下越大了。
周子贺刚刚下了车就被周围等待许久的狗仔团团围住。
比起鲜活生命的陨落，他们更在乎能不能拿到一线的消息。
当红影帝现身过气女星的自杀现场，这样的爆炸消息，能上头条。
“周老师，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漫漫口中提到的重要之人，时间和你们十年前的合作吻合，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吗？作为多年的朋友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狗仔七嘴八舌地问着，像是嗅到了荤腥的鬣狗。
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
尽头拐角处的警戒带被大雨淋得萧条。
里面围着江漫漫。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周子贺却怎么也过不去。
刺眼的闪光灯不间断想起，围绕在耳边，像是一巴掌抽人清醒。
“滚！都给我滚！”
周子贺声嘶力竭喊着，终于从人墙挤了过去。
可跑进了拐角，却只能看见救护车离去。
“江漫漫！”
周子贺喊着，极力追了过去，可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着救护车匆匆离去。
大雨更加磅礴，雷声阵阵，冲刷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连血迹都淡了。
周子贺蹲下去，颤抖着伸手碰那血迹。
是江漫漫的血。
抬眼一看，一旁还扔着一张照片。
照片只有巴掌大，是很模糊的黑白照片，年代久远。
里面是一家四口，两个小女孩坐在一起，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身后的爸爸妈妈在笑，两个小女孩也在笑。
可被冲淡的血迹沾在照片上，遮住了每个人的眼睛。
江漫漫的直播里，就拿着这张照片。
像是被人在后脑勺狠狠一击。
“子贺！”经纪人赶过来。
“走！在这里被拍到像什么样子！”
“不。”周子贺挣开，固执地摇头，“我早该来了，我早该来陪着她的。”
林浩拉起他要走：“江漫漫又不一定死了，不是去抢救了吗，说不定呢。”
周子贺一顿，心中又燃起点点希望。
三楼的居民楼却传来心有余悸的声音。
“还抢救啥，我看的真真的，是盖着白布抬走的。”
“这天台有八层啊，还能活下来就是神仙了。”
一句话浇得周子贺彻底清醒。
他仰起头，看着高耸的天台。
这么高，她却半点不害怕……
周子贺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