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昉看几人沉默了下来,手指轻敲着桌边,“作怪吓唬人的那个,这会儿早就跑了,留下来的那个,不清楚已经在咱们这儿隐藏了多久,马上就是全国大比武,现在我手底下出了这种事,必须严查,赶紧就把人抓住。”
严昉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报告!”
姚泽川进来和与各位敬礼,“报告师长、tຊ团长、政委,后山未发现任何踪迹,家属院最近也没新人到来。”
荀国彬看见姚泽川恍了下神,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白,首都的太阳难道和他们云南的太阳不一样?要不怎么天天大太阳底下晒得,他们成了黑脸包公,姚泽川偏偏白的发亮,他是不是该去问问这小子有什么技巧,让自己小媳妇也再白点……
王今明胳膊怼了一下荀国彬,荀国彬轻咳了下,最近看到啥都会往李玖意身上想,这可不行,严重影响他工作。
“那条狗呢?”
“没有找到。”
活不见狗,死不见尸,那就是被运出去了。
“那晚风雨是大,可我去的时候一声狗叫都没听到。”
姚泽川紧皱着眉头,团长带人去巡边界,把他们营留下就是让守着驻地和家属院里的安全,可团长媳妇在自己眼皮子下出了事情,还什么都查不到。
自己要是当晚去的再晚点,那后果……
“那人没有伤害小嫂子,只是想吓唬下人,可为什么要把狗带走就不清楚了,我见过那条大黑,极其通人性,不会安安静静被带走。”
荀国彬只知道李玖意来找他的时候带了条狗,还没来得及去瞧一眼就出任务了,听李玖意说那条狗是自己偷偷跑上火车,准确无误找到了她,一路上跟着她保护她。
“你去了之后一点其他味道都没闻到吗?”
姚泽川摇头,“除非那条狗早就被杀了,否则光下雨那段时间杀了之后想把味道处理的干干净净不可能。”
“狗肯定没死,继续找。”
那人既然敢出来作怪,就必有后路让自己全身而退,那条狗一声不叫的和对方离开,没死就是被迷晕。
大黑确实没被杀死,但也没被迷昏,他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
在那人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时候,大黑就闭嘴趴着不动了,保命要紧,它这辈子实在不想死的太早。
当夜风雨交加,雷声贯耳,李玖意说那是她的婚房,她男人还没进去过,所以不放它进去睡觉,但交代它就在沙发上睡,不要跑太远,要听见她喊就赶紧回应。
大黑“汪”的答应,让李玖意放心去睡吧,他现在也看出来了,李玖意胆小如鼷,尤其是在一个人的黑夜,那缩手缩脚的模样逗乐儿。
大黑百无聊赖地趴在客厅玩弄李玖意剪下的一堆手工玩意,正在和一只千纸鹤斗智斗勇,猝然间嗅到了异样,不属于这间房子的味道,这股子味道他前几天闻过,可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来源,它倒是看见那个地窖口了,可李玖意一进院子就奔屋内,大黑也就没想着提醒李玖意看这里。
它打不开地窖,想着或许是里面有坏了的东西。
现在这味道好浓,并且这味道——是人!有陌生人闯进了家中。
大黑蹿到了窗户边,两只前爪趴在窗户边沿上,什么也没看见,外面暴雨如注,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声响,大黑咬着一把椅子拉到窗户前,站在椅子上试图扣开窗户。
窗外仿佛闪过一个人影,大黑勾着脚,咬着铁销,“咚”一声,大黑忙不迭转头去看,“汪汪汪”叫。
“吧嗒……”
只见门被撬开了,大黑急了眼朝人冲过去,一句“汪”还没叫出来,身穿黑色长款雨衣的人就朝它架起了枪,大黑看不清他的眼,停在他前面几步趴了下来,吐吐舌头假装没看见他。
自己这辈子的任务就是保护李玖意,可它现在上去就是送死,它死了,那人要是进门把李玖意一枪杀死,那任务完成不了,他下辈子还是条狗。
黑衣人走了两步,并没有朝向卧室,只看了几眼杂乱的房间,开始盯着大黑瞧。
“真是一条聪明的狗。”
虽然声音很低,但大黑还是听到了那人夸自己呢,咧着狗嘴笑,黑衣人拍了下它脑袋,“不错,跟着我吧。”
大黑摇头,黑衣人明显露出了诧异,摸他脑袋的手停滞了下,不敢相信这狗竟然真听懂了他的话,而后勾唇一笑,“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进去杀死你主人。”
大黑继续摇头。
“你不想让你主人死?”
大黑点头。
“那你跟我走。”
大黑点头。
那人呵呵笑了,站起身出门,大黑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出门后大黑才看到,窗户那边竟然还站着个人,隔一会儿敲三下窗户,耳听着李玖意在里面问谁?喊大黑!大黑却什么都做不了,还乐呵呵朝新主人笑着。
“你怎么带了条狗?”
竟是个女人!
“很聪明,识时务。”
那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又“砰砰砰”敲了三声,这次里面没传来一点声音,大黑想李玖意不会被吓晕过去了吧?那个胆小的女人。
两人带着大黑走到后山,女人又瞪了大黑一眼,大黑却傻楞一般朝女人身上爬,伸着大舌头把自己口水尽数抹在了女人脸上,女人只大叫了一声就被男人按住了。
“闭嘴!”
男人狠厉地往女人身上踹了一脚,女人捂着腰倒在一边抿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大黑乖乖地坐一边,亮汪汪的小黑眼凝视自己的新主人,仿佛在赞扬他踢的好。
男人不吝啬的夸大黑,“和你说了这是条聪明的狗。”
那女人攒了口唾沫啐向大黑,大黑轻轻松松抬起一脚按在了她脸上,爪子在她脸上摩擦,继续和自己新主人邀功。
男人摸着它的脑袋,“想吃人吗?”
大黑听闻就张开血盆大口朝女人看过去,女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大黑眯着眼看着她竟然跑回了家属院,而带着它的男人,从后山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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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事情解决了?”
王今明和荀国彬苦笑,“解决个屁,要不是师长亲自打了电话让我赶紧滚回来,我就要被按着播种了。”
荀国彬哂笑了下,“明知道你那后娘是个什么德行性,你还眼巴巴的回去,他算计你的事情还少了?”
“她来信说要给我爹迁坟,同意和我娘埋一起了,我以为那老妖婆快死了终于良心发现了。”
王今明愁地蹲下了身子,摸了把自己的短寸,“要不是我太爷拦着,我一拳头给她送西天。”
荀国彬蹲到他一边,接过烟插在耳边,“那你媳妇呢,人家可是和你拜过堂了,你总不能把人抛弃。”
王今明白了一眼荀国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亲兄弟最知道哪里插刀死的快,“她是和一只大公鸡拜堂的,又不是我!”
“那公鸡身上可是拴着你的生辰八字,你后娘还带人家拜了你家祖宗,你爹你爷坟前磕了头的,你能不认?”
说起这件事实在是好笑又荒唐,荀国彬那天睡得迷迷糊糊,彭虎急慌忙地跑进来说王今明要死了,吓得他险些摔下床,沉重地接起电话,就听那边“哇哇哇”开始哭嚎不停。
叫声嘹亮一点要死的迹象没有,荀国彬揉了揉耳朵,骂了他几句。
接着就听到了一个离谱的……老式包办婚姻爱情故事。
王今明被他后娘诓骗回了家,一进门又被家里堂哥灌了三斤白酒,喝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再醒来就到看床边坐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虽然头被盖住了,但从身形、声音上都能听出来,这是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在他床上,王今明起身,身子一软又躺了回去,宿醉实在太难受。
王今明揉着鼻根缓解难受,坐在窗边的女人大约感觉到他醒了,缓缓开口:“相公,你醒了。”
温柔哽咽的声儿从盖头下面传出,王今明手僵了一秒,这才“喂”了一声,红盖头女人像只猫一样“嗯。”
王今明脑子再是迷糊此刻也被吓的清醒了,他躺在了一个婚房里,准确来说,是他的房间被装成了婚房。
而婚床上,自己盖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旁边坐着个等待掀盖头的新娘,都到这一步了王今明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又被张翠翠那个死女人算计了。
王今明扶着额头叹气,等了会儿又听那女人叫自己,“相公,你是醒了吗?”
没醒是鬼和你说话啊!相公!相公!相公个屁!
不过王今明没说出口,要生气也是和张翠翠,眼前的女人估计也是被骗了,所以王今明不想理她,怎么现在这个时代了还有包办婚姻,这女人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有病,连自己面都不曾见过就嫁过来了。
现在一直问他是要做什么?想让他掀盖头吗?再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做梦!
王今明探着身子摸到了裤兜里面的烟火,撑着身子向上挪了下靠在床头,点了烟抽了一口才觉得完全清醒过来,顺便瞄了一眼他的“新娘。”
什么年代还叫“相公?”他是不是要回一声“娘子啊?”
王柔不安地绞着手指不敢再问,眼泪啪啪啪掉了下来,相公一句话也不和她说,看来相公不喜欢自己,这可怎么办?
她来到这里以后一个tຊ人也不认识,这里人的衣裳、打扮、说话都十分奇怪,自己硬着头皮装了几天病才稍微适应一点,可也没打听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她喊着“娘”的人看她像是瘟疫一般躲着,她又去试着叫“爹”,那男人像看见鬼一样让她赶紧滚,隔了一会儿竟然色眯眯地望着她,她惊地训斥了一声“放肆”,被拽着头发甩了出去。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对她很不友善,唯独邻居家的大娘,时不时给她送点吃的。
她想自己的家,虽然家中嫡母也不喜欢她,可起码不会苛刻她,身边还有奶嬷嬷与丫鬟对她极为衷心呵护,她只需安分守己等到及笄,有人上门提亲最好,若没有,等到了年岁,嫡母也会把她许人家嫁出去。
而来到这里以后,她吃不饱穿不好,每日要做饭打扫院子,洗衣服喂鸡……可就是做了,也要被家里人骂。
这到底是哪里呀?
为什么她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那日她正要和嫡母娘家的一个表侄儿相看,去的马车上觉得身子疲惫便打了个盹,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整日惶恐的过,幸好之前的这个姑娘就不爱说话,才让她没暴露自己,她想离开,可没有去处,身上一点银子也没有。
就在前几天,邻居大娘说她梦到了自己死去的丈夫,丈夫质问她为什么还不给儿子娶妻。
王柔这才知道,原来大娘的儿子在当兵,已是而立之年尚未娶正妻,听大娘的口气,甚至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她从小最是钦慕当兵的将军,先皇荒淫无道,在他手上丢了十几座城池,幸好有先皇的第三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搴旗取将,骁勇善战,仅仅十个月就打进了贼敌的腹部,直接歼灭了那群虎视眈眈的外敌,换的了大厉朝未来几十年的安稳。
大军凯旋之时,她曾带着丫鬟偷偷跑出去看过,虽然没见到皇上,可她看见了大将军,大将军骑在高高的马上,魁梧地像一头棕熊,眼神却如豺狼一般锋利,对视瞬间心惊胆战,她捂着胸口跑了。
所以当下,王柔想都没想就说:“大娘,我愿意。”
张翠翠“哎呦”一声,“大娘就知道小柔最是孝顺孩子,你等着,过两天我就让今明回来娶你。”
王柔害羞地轻点下巴,手不断的揉搓新作的帕子,心似乎要跳出来,她从未做过如此离经叛道之事,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她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件事让她心惊了好几天,也不知大娘和家中长辈说了什么,竟然不用她干活了,交代她好好歇着就行。
可王大娘一点聘礼没有送过来,她也不知道这应不应该,难不成这里娶妻不下聘?那她应该也可以不用准备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