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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头不就主动找上来了?
  太后正在为了宋弈婚事发愁呢,如今谢老夫人主动提及,她自然是乐意当个媒人。
  “说起来,你的几个儿媳也都是好的,家中早早地就不必你再费心理事,能让你操心的,估计也就是七郎和四丫头吧?”
  “回太后,正是修远和初夏两个孩子。修远倒也罢了,他如今已有了意中人,前些日子我大儿媳也请人一起上门去提了,如今只等着信儿,倒是初夏这个孩子,虽是女子,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她的婚事,便是我和她祖父都不敢随意做主。”
  太后心头一紧:“这是何意?难不成初夏已经有了意中人?”
  如今这大殿内只她们几人说话,大雍民风开放,少年男女互有倾慕也不算是什么丢人之事,故而太后才会有此一问。
  甄氏摇头叹息道:“非也,若真是有了心仪之人,臣妇倒也能省心些,大不了就是多为她积攒些嫁妆便是。可这丫头性子执拗,幼时又曾被抛弃,心里难免有道坎,轻易从不肯提婚事,可见是伤了心的。”
  太后一时表情尴尬,佳宁县主虽说是与她们远了好些,可到底也算是皇亲。
  当年她抛弃儿女,改嫁姚琛,的确是令人诟病许久。
  谢初夏彼时还只是一个婴孩,自小不得母亲喜欢,的确是心痛。
  “听你这话,她是未曾动心?”
  甄氏点头,表情愁苦:“这孩子说了,她若是要嫁人,必然是能令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若不然,她宁肯一辈子不嫁,左右有她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家财,倒也能让她富贵活到老。”
  太后听罢后大笑:“这一听便是孩子话!”
  孙氏也借机道:“可不是嘛!还是年纪小了些,想事情总会过于简单。不过这孩子幼时曾被人中伤,险些出事,所以不管她此言是真是假,家中也不敢逼迫于她。”
  太后倒是不知其中内情,少不得又是一番询问。
  甄氏正要答,便听得外面高唱:“圣人驾到!”
  几人也顾不得说话,又是一番行礼问安。
  李政陪同太后一起坐在软榻上,笑着叫起,之后又问在聊什么。
  太后提到了谢修远和谢初夏的婚事,李政倒是觉得自己来对了。
  “谢状元才貌双全,不知意中人又是哪家的才女?”
  孙氏正想着要不要去齐家问问呢,如今既然圣人提及,她也不好隐瞒。
  “回圣人,七郎相中的正是齐家六娘子,闺名齐兰。”
  太后微愣之后,便是一阵欢笑:“可是抚得一手好琴的齐兰?”
  “回太后娘娘,正是她。”
  这回李政也反应过来了:“修远倒是好眼光!这齐家一众娘子里头,也就是这位齐兰最是惹眼。如此也好,待朕问过谢状元,亲自赐婚!”
  有了圣人这句话,孙氏心里头立马踏实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找人旁敲侧击,甚至命人买通了齐家的下人,意外中得知这门亲事,竟是谢家长房不乐意,甚至还有意要利用齐兰来为家族换取更大的利益。
  孙氏原本还头疼不知该如何帮衬侄儿呢,没想到圣人倒是帮着解了难。
  “多谢圣人!能得您亲旨赐婚,是七郎的福分,也是我谢家的荣耀。”
  李政心情不错,又问及谢四娘子的婚事。
  孙氏将先前的那番说辞又重复了一遍,之后又将谢初夏幼时被人中伤,险些失了性命一事也一并道来。
  太后听罢,还真地是不敢下旨赐婚了。
  这谢初夏的性子,倒真是有几分烈。
  李政则是有些意外,瞧着那般温婉雅致的女子,性情竟然如此刚烈,可见从骨子里头,还是随了谢家人。
  待殿内只余他们母子二人,李政才问:“母后可是想着给谢四娘子赐婚?”
  太后叹息道:“长乐来求我,说是宋弈相中了谢初夏,因着谢初夏身世尴尬,所以才想着到我跟前来求一份体面。没想到,谢初夏却是这般性情,而且今日你也听着了,谢初夏并无心嫁入宋家,若哀家当真赐婚,只怕反而是结成一对怨偶。”
  李政不会当着太后的面儿说长乐郡主的不是,只是委婉道:“您考虑的周全。谢宁将军为国捐躯,他留下的一双儿女,咱们李家也不能薄待了。宋弈虽然是素有才名,但也未必就是良人。此事,朕看就此作罢吧。”
  太后扭头看他,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打量片刻:“皇帝可是对宋家不满?”
  到底是太后,一开口就是坑。
  李政明明只是提到了宋弈,但是太后则问他是否对宋家不满。
  李政说的具体到一个人身上了,而太后则是直接泛指了一个家族!
  “这倒没有,只是朕也听闻宋弈早有一青梅竹马,且感情极深。若是真将谢初夏嫁过去……”
  后面的话未尽,太后已然皱眉。
  至此,太后不会再想要为谢初夏赐婚了。
  当然,太后难得能捞着一个母子相处的机会,自然少不得又要唠叨几句。
  “皇帝今年也二十有二了,中宫一直空悬,也不是个办法。你如今膝下只得一子,后宫妃嫔又远远不够,今年因为哀家生病,你又错过了采选,以哀家之意,倒不如趁着中秋节,将各家的闺秀们都邀进宫来,你也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女娘。”
  李政只觉得头疼。
  他才刚起了想将谢初夏召进宫的心思,如今得知此女性情刚烈,怕她不愿,所以心中难免有些憋闷,转头太后就提及让他立后。
  这实在是不能待了。
  “太后,您也该歇息了,朕想起太极殿内还有一些公事要办,朕就不陪母后说话了。”
  太后叹气,看着儿子那明显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岂能不知道他在避什么?
  “要不是当年他瞎了眼给你赐那么一个太子妃,如今也不至于畏惧到这程度!哼,他倒是一身轻松修道去了,也不想想儿子如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何等可怜!”
  堂堂圣人,竟然被太后说成了可怜的娃,这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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