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炎热的夏日,她的身体却极冷。
即便现在下着雨,但她连空调都没开,还裹着这样厚重的被子,也不该这样。
屋外的医生进来。
给她注射了一针药剂,她的呼吸才渐渐恢复平稳。
柯尔也火急火燎从研究所赶到,带着新鲜出炉的药剂。
裴聿洲小心翼翼撩开沈珞宁的睡衣袖子,柯尔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出。
随后粗大的针头趁机刺入手臂上方的血管,缓缓将里面的液体推入。
那若隐若现、即将要迸发出来的血痕才勉强被压了下去,慢慢淡化。
裴聿洲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她到底还能撑多久?”
柯尔将剩余药剂放回去,叹了口气,像是悲观:“霍瞻远曾经在医学界的地位你是知道的,自从他离开实验室,他制作的所有药剂中除了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有二十多种根本找不到思路可以破解,就算以整个实验室的力量,最多保她五十天。”
五十天。
柯尔又补充道:“更何况,此毒在她体内埋藏了十八年之久,早就病入膏肓,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
卧室归于平静。
药剂似乎起到效果了,沈珞宁慢慢恢复神志。
嘴里不停念叨着:“爸爸......”
裴聿洲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
倏地,他的手腕上被人握住。
“我怕......”
听到声音,男人回头。
忍着伤口拧成褶皱的疼,白色的绷带似乎因为牵扯渗出了血迹,但他还是半跪着守在她的床沿。
亦如很久之前,他轻抚着她的小脸,“有什么好怕的,做噩梦了?”
沈珞宁似乎不太清醒,像是忽然的惊醒,又像是药效的后劲。
总之她整个人现在昏昏沉沉的,甚至可能连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透着一丝懵懂,“嗯......”
她太缺乏安全感了,这是裴聿洲在她小时候便得出的结论——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在她幼年时,大半夜总是抱着一只比她还大的小兔子,拽着兔子耳朵,整只兔子拖至地面,就这么被她拖着来到裴聿洲的房间。
揉着朦胧的睡眼,哭着闹着要和他一起睡。
那时候她才过了三岁生日,而裴聿洲左右也不过十岁。
最后裴聿洲既烦躁又无可奈何,只好退到房间的沙发,让出了床,还得讲故事哄她睡。
从前裴聿洲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沈珞宁更烦人的小孩了。
裴聿洲揉着她的脑袋,“睡吧,我就在这。”
他生怕今晚上她再出什么意外。
倏然。
躺在床上的女孩挪动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小声呢喃着什么,眉头皱得厉害。
整个人的现状就是迷迷糊糊的,和两个小时前活蹦乱跳又爱哭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这毒药,折腾起来,要命。
裴聿洲俯下身去倾听。
下一秒。
只见,沈珞宁忽然昏昏沉沉,似梦游,顷刻之间,藕臂像是无力,但还是缓缓圈中了男人脖子,勾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裴聿洲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身子一僵,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娇嫩冰凉的唇瓣就落在男人喉结,若即若离,要吻不吻的。
裴聿洲觉得身体热流似乎如数迸向身下某处,在即将失控之际他抬手想要撤开女孩圈住自己脖子的双手。
但是沈珞宁似乎不愿意了,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面对男人强硬的态度,她圈得更紧,手指抓着手指。
他扯,她就闹。
裴聿洲的气息沉冷,声音愈加沙哑,禁欲中透着一丝缱绻又无奈,隐忍和克制,“沈珞宁,放手!”
他感觉自己要疯。
即便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下,沈珞宁似乎也能听出语态中的强硬和几分愠怒。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小声哭闹,死死圈住他。
这次总算说了句清晰的话:“不要不要!”
裴聿洲没道理和一个不清醒的病人争辩.
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托着她后背,生怕她忽然撒手摔着。
极其别扭地俯身弯腰姿势将缝合、刚开始结痂的伤口折起,又渗出了一点点血液。
这对于习惯受伤的裴聿洲来说并不算什么。
难的是,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
沈珞宁贴着他、搂着她,呼吸似乎在他过分纠缠,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皮肤,不清不楚的,透着暧昧。
他几乎在强忍,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突然。
女孩微微张开唇,停顿了两秒,猝不及防咬上男人形状锋利的喉结。
裴聿洲额角的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撩拨,时不时伸出柔软的舌头,像是窝边的小兔子,探出头来悄悄试探。
男人某种生命力,顿时厚积薄发,强硬,有力。
“......”
他生怕自己是失控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不管女孩哼哼唧唧的哭闹,使劲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双藕臂撤开,将她放在床上。
昏沉中的沈珞宁似乎还不妥协,还想伸出手索取点什么。
裴聿洲不客气地用被子将她裹成蚕蛹,自己则坐到一边冷静,双腿交叠,很快又交换了一下腿,极力把升起的欲火压下去。
在极其微弱的灯光下,男人的喉结似乎还透着莹光和一抹暧昧的痕迹。
要命。
他真是疯了。
如果还没有解药解开这该死的毒,恐怕接下去的日子就难办了。
折腾没多久,沈珞宁这会儿好像又睡着了。
裴聿洲不放心,走过去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没再闹腾了也没再哭泣了,只剩下恬静均匀的呼吸声。
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药效终于过去了。
他不敢保证埋藏在她体内的毒素会不会随时随刻发作,也不放心其他佣人照顾她。
若是其他佣人懈怠渎职,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毒性发作而及时通知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今晚已经让他心有余悸,有了警惕之心。
如果裴聿洲没有路过,那条狗没那么通人性,或许他明早就得来收尸了。
他不懂药剂,还是低估了此毒的威力。
他不该离开她这么久的,足足三天。
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
次日中午。
躺在床上的沈珞宁懒懒地翻了个身,这一觉睡得还算舒坦。
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褥里抽出了手,又东蹬西蹬将被子踢开,大口喘着气,好闷。
她怎么睡成这样的?
下意识摸了摸嘴唇,眉宇间透着疑惑。
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环节?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脊背似乎传来阴冷之意,她转了上半身,差点没把她吓出毛病来,整个如五雷轰顶,满是诧异和震惊。
甩开的被子又再次被她拾起,遮盖回自己身上,臀部向后挪了挪。
什么鬼?
“你在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