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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中——
  “那夏莺儿如何呢?进门了吗?”魏太后倚在椅背上,随手拨弄着茶碗,问道。
  公公赵瑞德立即回道:“进门了,还是那云氏用软轿抬进去的。”
  魏太后冷笑了一声,“那夏莺儿往那一跪,旁边的人那么一闹,云寄欢不敢不把人接进去。”
  “娘娘料事如神。”赵瑞德立即附和道。
  “让那个夏莺儿好好在将军府待着,时不时给云寄欢上点眼药,哀家就喜欢看这种软刀子割肉杀人诛心的戏码。”
  秦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军权在身吗?那他的刀敢伸向自己的旧情人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魏太后正得意,外面突然传来夏莺儿的哭声,两个侍卫把夏莺儿丢了进来。
  “太后娘娘,秦携把人赶出了将军府。”
  那两侍卫一直隐藏在将军府门外,夏莺儿被赶出来后,他们立即把人带了回来。
  魏太后错愕地看着地上的夏莺儿,“你不是说你十拿九稳,能让秦携对你深信不疑,死心塌地吗?”
  夏莺儿瑟瑟发抖,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到了极致。
  秦携要杀她,魏太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就不该贪图荣华,服毒伤了身体不说,现在小命还不保。
  “秦携眼里只有云寄欢一个人,我也不知云寄欢跟他说了什么,秦携一见我便要我性命,云寄欢那个女人城府太深,是我轻敌了。太后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秦携拉拢到手……”夏莺儿狡辩道,试图把云寄欢推出来,换取一丝生机。
  岂料,魏太后凌厉的视线突然射了过来,“你不知道吧,云寄欢在京城还有个名号,叫‘云家小菩萨’,你猜这名怎么得来的?云寄欢全身上下都是泛滥的好心,她怎么可能对你落井下石!”
  “说,你是不是在哀家面前扯谎了?你不是秦携的救命恩人?”魏太后怒道。
  夏莺儿不过是一个小小富商之女,如何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立即吓的肝胆俱裂,抖如筛糠。
  “我,我……太后娘娘饶命,饶命,我再不敢了……”
  砰——
  魏太后将手中的茶碗砸了出去,径直砸在夏莺儿的脸上,烫的夏莺儿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埋了。”
  魏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被一个小贱人给蒙了眼。
  “太后娘娘饶命……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放了我……”
  夏莺儿求饶惨叫,但很快被太监一块抹布塞住嘴给拖了出去。
  慈宁宫恢复了平静,那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还有事?”魏太后怒道。
  两个侍卫跪下,道:“秦携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太后娘娘。”
  “什么话?”
  侍卫怯怯看了眼上首的魏太后,吞吞吐吐道:“秦携说,说如果魏太后再敢把手伸向将军府,就,就……”
  魏太后耐心耗尽,面色阴沉:“不会回话,那就拔了舌头去当哑巴。”
  侍卫一抖,磕头回道:“秦携说,如果太后再敢把手伸向将军府,就把魏氏族谱上的人,一个一个屠尽,绝不手软。”
  “他敢!!”
  魏太后拍案而起,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密报。
  “太后娘娘,汲州的快报,汲州知府魏贤良在家中悬梁暴毙,临死前还留下一封遗书,称自己愧对汲州百姓,愧对三年前枉死的宣平侯沈敬,三年前的赈灾银与沈敬无关!”
  “什么?!”魏太后大惊失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轰隆——”
  一声惊雷慈宁宫上方炸开,闪电像是要把夜空撕裂一般,眼见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这天说变就变。
  ……
  夜半时分,云寄欢听见雷声阵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本就没睡,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是夏莺儿和秦携年少同甘共苦的画面,一会儿是秦携与夏莺儿在京城出双入对,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鸠占鹊巢,恬不知耻,一会儿又变成了秦携对她深情款款说‘除了你,我身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听到雷声,下意识地就念起了搬到院子里的两盆花。
  这么大的风雨,吹折多可惜。
  云寄欢起身点灯,随便披了件衣裳快步往外,房门一开,外头站着个人影,一手抱着一盆花。
  云寄欢一愣,怔怔抬头,两人在电闪雷鸣中四目相对。
  秦携抱着花:“花可以进门吗?”
  云寄欢抿了抿唇,侧身让开。
  秦携十分识趣地抱着花盆进了内室,将花放在了对着床头的窗台上,顺带还检查了下门窗是不是关严。
  云寄欢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前,沏了一杯茶,打开点心盒子,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床上,掖好被角,摆好枕头,工工整整又规规矩矩地躺好。
  一旁的秦携没出声,却一直观察着云寄欢的动作。
  点心是早就摆好的,茶也是温的。
  故意做苦瓜刁难他,又担心他饿肚子。
  秦携走到桌前,低头看着盒子里精致的像花儿一样的糕点。
  他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甜。
  “哪家的点心?”秦携不走,站着搭话。
  云寄欢哼唧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骄傲:“我做的。”
  秦携放慢了咀嚼的动作,细嚼慢咽:“我能带去军营吗?”
  “随你。”床上的人阖上眼。
  秦携将剩下点心盖起来,喝了口茶,转身去洗漱。
  净室里,多了一份洗具,茉莉花香澡豆旁多了一盒沉香澡豆。
  衣橱里也薰上了他不知道却异常好闻的香薰。
  洗漱完换上带着熏香的寝衣,秦携回到内室,自觉地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雨下了下来,大雨拍打着屋檐和窗户,淅沥沥响起。
  房间里留了一盏小灯,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
  秦携望着头顶斑驳的阴影,“睡了吗?”
  “睡了。”床上的人咕哝。
  秦携轻轻笑了一下,道:“我跟夏莺儿什么都不是,我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雨太大,听不清。”床上的人道。
  秦携一顿,转头看向床头方向,不知什么时候,云寄欢已经挪了位置,空出外侧一大半的床榻。
  他的夫人,出了名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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