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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钺沉默。
  “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越婶子脸色大变,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往前狠狠一推:“你这个脏东西,沾着祁大人的光来讨口食吃,竟敢沾染王爷。你贱命一条,我本可以不管。但宫里的贵人若知道你干了这等丑事,你死不足惜,我们这些人可还想活。”
  沈钺无法解释,只得沉默地往营地外走。
  她并没有因为越婶子的骂而难过,最近半年,比这难听的骂声她都听过。她更害怕的事,是落到海公公手里,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怎么了?”许康宁赶过来了,看到她正一个人走开,赶紧问道。
  “她吃不得苦,要先回家去了。”越婶子拦住了许康宁,不满地说道。
  “她明明吃得苦,昨天她干活都没停过。越婶子如今怎么也欺负人了。”许康宁拧眉,拂开了越婶子的手,大步追赶沈钺去了。
  “浪货,一个晚上全勾搭齐了。”越婶子黑了脸,啐了一口,扭头走开了。
  沈钺并不想与许康宁有结交,听到他叫自己,走得更快了些。
  “周姑娘,你莫怕。”许康宁拦住她,温柔地说道:“她们不留你,你就跟着我采药吧。”
  沈钺摇摇头,绕过他就走:“多谢。”
  “你走不了的,皇上马上就到了,外面全是御林军。”许康宁说道。
  沈钺停下脚步,心里犯起了愁。若真如此,她确实走不了。
  她小声问:“今天也要采药吗?不会闯进猎场吧?那可是会杀头的。”
  “我们就沿着这溪边东边走,和猎场是两个方向。而且我采药是宫里特准了的,专供御医局所用,这药也只有这几天能采,必须得抓紧。”许康宁笑笑,露出几颗大白牙。
  “多谢许大夫。”沈钺思索片刻,若能采得一些许康宁用不上的药材攒着,两个妹妹头疼脑热,也好使用。
  “我去拿药篓子,你在这儿等我。”许康宁转过身往营地飞奔。
  没一会,他带着药篓子回来了,笑道:“你放心,你是我师父的朋友,我一定照顾好你。”
  “我不是你师父的朋友。”沈钺无奈地解释道。
  “那是他救你回来的?你识字吗?不然我让他也收你当徒弟。我今年十七了,你多大?”许康语气轻快地问道。
  “十九。”沈钺说道。
  “周姐姐。”许康宁又咧嘴,憨憨地笑了起来。
  突然,他停下脚步,拉了拉沈钺的袖子,指着前面说道:“你看,那就是我师父。”
  沈钺抬眸看去,只见远远的路上,几匹马正跟着一驾马车往前走。宋轻晚走在前,身侧是穿了一身骑马装的年轻女子,不时伸手摇一摇宋轻晚的袖子,仰起头看着他笑。
  “那个玄色披风的就是咱们主子,昨晚你见过了。那女子是丹阳郡主,她是主子的青梅竹马。后面那个青色披风就是我师父。”许康宁兴奋地说道。
  沈钺情不自禁地看向郡主,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身贵气,娇憨可人。
  人生而不同,有人生来受苦,有人生来受宠。她半夜承完宠就被清扫出门,而别人却能骑着高头大马与他并肩去猎场。
  正看得入神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把温润的嗓音。
  “二位,请问进猎场,是这条路吗?”
  沈钺的背猛地僵住,慢慢转身看去,只见面前站的人正是秦归明,他骑于马上,身后是一驾精致的小马车,马车帘子打开,里面坐着一位面若芙蓉的少女。
  秦归明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落到许康宁身上,问道:“原来是许大夫。”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秦大人。”许康宁抱拳回礼,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下山的路,皇上的金銮驾从前面那条路过去了。”
  这是五公主,封熙柔。
  “我刚刚要看冰绒花,秦郎陪着我走了一会儿,所以迷路了。他今日奉诏来侍驾,为我耽搁了。许大夫,劳烦您带路可好?”封熙柔温柔地说道。
  秦郎?
  不过数月光景,秦归明有新欢了?还成了公主的身边人?
  沈钺怔怔地看着秦归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秦归明察觉到了沈钺的视线,扭过头看向了她,这一眼,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沈钺和他对视了片刻,慢慢地侧过身去。
  “这位姑娘是?”封熙柔也看到了沈钺,好奇地问道。
  “这是周姐姐,我带她一起采药。”许康宁大大方方地说道。
  沈钺无奈,只能又转过身来,向封熙柔福身行礼:“给公主请安。”
  “你为何戴着面纱?”封熙柔好奇地问道。
  “周姐姐脸上受了点伤,不能见风。”许康宁随口编道。
  封熙柔点点头,微笑道:“许大夫,周姑娘,带路吧。”
  许康宁拉了一把沈钺,走到了前面,小声说道:“今天这药就是为五公主采的。她自小体弱,是师父给她看的病,现在也是师父一手负责给她调养。”
  沈钺面无表情地盯着脚尖,沉默地往前走着。
  “你别害怕,把他们带到皇上那儿,咱们继续采药。”许康宁又道。
  沈钺冷静下来,猛地停下脚步,她不能去,海公公和宋轻晚都在那儿。
  “没事的,我们就把们带到猎场外面。”许康宁拉住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不用怕我师父说你,又不是你自己要走,是越婶子欺负人。”
  沈钺苦笑,走不得也留不了,这冤家路窄,怎么偏偏遇到秦归明了。
  “秦郎,那枝雪梅好看,我想要。”走了没一会,封熙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我去采。”秦归明从马上下来,大步往路边走去。
  路边一株野梅树,枝头堆满了大红的梅花,衬着雪色,分外艳丽。
  沈钺扭开头不看,心头一阵密密的酸麻之意。去年生辰,秦归明也给她采过梅,天还未亮,便顶着满身风雪,捧着开得正好的梅花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不过一年光景,他去帮别的女人折梅枝了。
  “你为何在这儿?”秦归明采花回来,见封熙柔正与许康宁说话,于是扭头盯住了沈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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