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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钺抬眸看他,片刻后,小声说道:“你管我?”
  秦归明拧拧眉,正欲说话,封熙柔朝二人看了过来,温柔地唤道:“秦郎,你在做什么?”
  “你是罪臣之后,既要改名换姓,那便藏好了。”秦归明匆匆丢下一句,嘴角扬起笑,快步走向了封熙柔。
  沈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郎我手冷。”封熙柔抱着梅花,又撒娇。
  秦归明捧着她的手,往她手心里呵气,温柔地给她揉搓着,小声说道:“说了山里冷,你非要来。”
  “我想陪秦郎。”封熙柔笑眯眯地看着他。
  “坐进去吧,把帘子拉紧。”秦归明说道。
  封熙柔乖乖地坐了回去,没一会,马车继续晃悠悠地往前。她身子弱,所以马车走不快,一直走到了午后才赶到了猎场。
  这里不是之前的扎营的地方,是猎场里面。
  马车停下来,秦归明小心地把封熙柔从马车上抱下来,再小心地放到地上,捧着她的手,陪着她慢慢地往猎场走去。
  封熙柔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看着极是柔弱。
  沈钺别开脸,往路边走了几步。再多看一眼,她的眼睛都要烂掉!
  “王爷,师父。”许康宁突然挥起手,乐呵呵地打起了招呼。
  隔得远远的就看到了宋轻晚,他背着长弓,正把箭囊往腰间挂。祁容临站在他身边,不知在小声说什么。听到许康宁的声音,祁容临扭头看了过来,只一眼,面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沈钺尽量缩着肩,不让那边的人看到自己,可祁容临显然已经发现了她。正暗暗叫苦时,只见海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堆着一脸的谄笑,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怎么全凑一堆来了?
  沈钺咬咬唇,肩缩得更紧了。
  “走快些,五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还是第一回来猎场,得好好伺候。”
  海公公越走越快,目不斜视地从沈钺面前走了过去。太后年迈,随时可能挂掉,他可不想去皇陵呆着,所以得尽早寻个新主子,到时候可以过去侍奉。
  沈钺松了口气,幸好,海公公的注意力在五公主身上。
  刚刚缓过神,祁容临到了二人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胡闹,还不走。”祁容临教训道。
  “五公主迷路了,让我带路。还有,越婶子要赶周姐姐走,我只好带着她。”许康宁解释道。
  “为何赶你走?”祁容临惊讶地看向沈钺:“你做了什么?”
  她能做什么?还不是因为越婶子以为她是祁容临的人,晚上又去爬了宋轻晚的榻。
  沈钺埋头不语,只当听不到,手指捏着许康宁的袖子轻轻摇晃,示意他赶紧走。
  “师父,越婶子忒欺负人了,骂得可脏。”许康宁沉着脸,不服气地告状:“周姐姐一个人能走去哪里?都封山封路了。”
  祁容临扭头看了一眼,拧眉道:“行了,你们赶紧走。”
  “祁大人,你竟有女人了?”这时,一把脆爽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钺抬眸看去,只见丹阳郡主握着马鞭,歪着脑袋,正好奇地看着她。
  “民女不是。”沈钺眼看祁容临脸色难看,连忙福身埋头。
  “那是你的?”丹阳又看许康宁,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师徒二人,总有一个是她男人吧?本郡主听说,祁大人安排了个女人跟着一同前来了,就是她吧。”
  沈钺心头一震,原来丹阳话里有话,这是在怀疑她是宋轻晚的人。
  造孽啊,今儿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都冲她来了?
  丹阳走到沈钺面前,掀开她的面纱看了一眼,拧着眉说道:“怎么这么丑?”
  沈钺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郡主恕罪。”
  “你丑到我了,跪下!”丹阳俏脸一沉,马鞭按着沈钺的肩,用力往下一按。
  沈钺跪在湿冷坚硬的地上,膝盖一阵刺痛。
  “郡主!”祁容临冷下脸,不悦地说道:“她是下官的人,就算冲撞了郡主,要罚也请先罚下官。”
  丹阳咧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本郡主才不会罚你,谁让你是宴哥哥最信任的人呢?行了,你想要女人,本郡主会给你找最美的。至于这个丑八怪,就让她在这儿跪着吧。”
  “郡主,你不要为难下官!”祁容临面色更难看了。
  “就为难你,如何?”丹阳郡主瞪了祁容临一眼,冷笑道:“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贱婢敢染指宴哥哥,该跪。”
  祁容临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深深地看了一眼丹阳,大步往营中走去。
  “想告状?我不怕!你敢告状,我就告诉皇上,你们给他找这种下贱胚子暖床,你们唆使他荒废正业。”丹阳跑过去,跟在祈容临身后说道。
  许康宁呆怔地看着沈钺,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你是那个药引子!”
  药引子?
  沈钺抬眸看向许康宁,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宋轻晚要在外面买个小通房。
  原来是做药引子用的。
  她心里一阵苦涩。
  她的命啊,真是烂。人家是当活人的替身,她是当药引子的替身,真是烂到家了。
  没一会,天空飘起了细雪。
  山里的冬天比城里要冷,她走了一路,出了一背的薄汗,现在被冷风冷雪一冻,脑子晕沉沉的开始发烫。
  身边是侍卫在走动,许康宁呆呆地站在一边,全然失了主意。
  丹阳郡主是长公主的独女,生来受尽娇宠,她若真的要为难沈钺,只怕宋轻晚也拦不住。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许康宁见她在发抖,赶紧脱下外袍披到沈钺身上。
  沈钺拂下衣袍,小声道:“许大夫快收起来吧,这样只会让我跪得更久。”
  许康宁面色胀得通红,飞快地抓起衣袍,结巴道:“我去找师父想办法。”
  沈钺垂着眸子,一动不动地跪着。
  她是世间的蝼蚁,谁也护不了她,她只能自己扛。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更大了,堆了她满头满肩。
  大帐里,皇帝拧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宋轻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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