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出手臂,将人捞到怀里。
下巴搭在肩窝,硌得生疼。
林杉禾拍了拍他胳膊:“怎么了?”
宋茗呼出的鼻息喷在她颈侧,林杉禾抖了抖,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茗哥,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宋茗低低的笑了声:“你猜。”
“我饿了。”
“一分钟。”
两个人靠得很近,两年相处里,他们时常这样。
说是朋友,可这明显超过了朋友的社交距离。
说是恋人,却又点到为止。
在这场以欲望为起点的邂逅里,交易二字,反而是最被忽略的。
“好了,”宋茗抬起头,捏了把她脸颊:“瘦了,想吃什么?”
他坐起身,将散乱在毛毯上的睡袍捡起,披到林杉禾肩上。
全程目不斜视,清心寡欲的令人发指。
林杉禾就着这个姿势,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都可以,阿姨留了很多菜,你要去看看吗?”
“不用,”宋茗埋头操作一通,放下手机:“半小时送来。”
“明天找个新阿姨?”抬手卷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
林杉禾摇摇头。
她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宋茗也不嫌无趣,就静静坐着。
他微微低头,目光刚好落在膝上的发顶。
保养得当的秀发光泽度极好,闭着眼小憩的侧颜立体精致。
这是他一手滋养出的花朵,初见时的枯萎之势早已不复存在。
如今含苞待放,比他当初想象的样子更美。
“这次休息多久?”刚结束的电影拍摄是蓉星投资的S级剧,虽然不是主角但人设出彩,演得好很加分。
“一个月吧,看后续安排。你待多久?”
宋茗似乎有些无奈,问:“今天都在睡觉?”
“嗯?发生什么事了?”林杉禾一骨碌爬起来,扯着毯子盖住腿,凑近宋茗手机:“让我看看。”
宋茗却收了起来“先吃饭。”
“还没到,”林杉禾有理有据:“我可以边看边吃。”
“不行。”
宋茗将她虚抱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升了两度:“到门口了,在这等我。”
“不去餐厅吗?”
“不用。”宋茗扯松领带,解开最上头的衬衫纽扣,往门口走去。
他不是有洁癖?
胃里一阵痉挛,林杉禾打开茶几抽屉,随意拿起一瓶芒果汁猛灌一口。
宋茗回来时她已经喝完一瓶,正往垃圾桶内丢空瓶。
“空腹不要喝果汁。”宋茗握住她往垃圾桶边挣扎的手,接过空瓶,丢掉。
“我有点难受。”林杉禾坐到沙发上,双手捂着腹部。
本来想用甜味压一压,现在却更难受了。
“吃得下吗?”宋茗打开包装精致的餐盒,挑了份小米粥递过去。
林杉禾瞥了眼,不情愿接过。
她刚想敷衍两口,抬头发现宋茗正往口中送酒。
客厅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茗打开,正在播放传统烂片。
粉丝破亿,背后资本无数的宋大少,对着十八线演员刷存在感的烂片直接干了一瓶酒。
林杉禾放下小米粥,走到他身侧。
毛毯上昂贵想西服外套还可怜的躺在角落,她摘下玫瑰胸针,用西服口袋内的手帕包裹好放到茶几上。
收拾完,她就地坐在毛毯上,光裸的双腿交叠盘起,手肘撑着膝盖。
“出什么事了?”她没去抢宋茗手中的酒杯,反倒是给自己也满上半杯。
“一个人喝多无聊啊,我陪你呗。”
宋茗将她拉得更近了些,顺手拿走她手中酒杯:“不用。”
他对着桌上的小米粥碰了个杯:“你喝这个。”
林杉禾气笑了:“我不喜欢喝粥。”
“小米粥养胃,我妈妈说的。”
林杉禾愣了下,宋茗从没提过母亲。
甚至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他姓宋,按理来说应该是宋家人。
有人猜测他是宋家长子私生子,也有人猜是宋家次子的私生子。
不管哪tຊ个,都不是好名声。
离奇的是,任由网上猜测,这个问题不管是宋家还是宋茗本人,都选择了无视。
“杉禾,”宋茗看她的眼神带上些哀伤,他轻声问:“我们结婚吧”
“茗哥,你醉了。”
十月底的云城既有深秋的寂寥,又有初冬的萧瑟。
高楼外寒风凛冽,高楼内灯光旖旎。
宋茗将酒杯举到吊灯下,轻微晃了晃:“没醉。”
林杉禾喝了口小米粥,平静地说:“醉鬼都会这么说。”
宋茗笑了,显然,他想起了这段对话。
一如初见。
他故意学着林杉禾当时的语调,三分迷茫五分试探地说:“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还有两分,当时的林杉禾大概是雀跃。
只是到了宋茗口中,那点雀跃变为戏谑,砸到了林杉禾心坎。
“宋老师大概是真醉了,都会说这种话了。”
林杉禾不接他茬,瞪了眼继续埋头喝粥,低垂的眼眸里慌乱到不像话。
“这个很多醉鬼也说过,”宋茗自己补全。
他歪着头笑道:“不过,我只和你说过。”
如果明天世界就毁灭,林杉禾一定会在此时此刻抱着宋茗法式深吻。
但没有如果。
所以她收敛情绪,抬起头静静望着宋茗,露出懵懂的样子,问:“那你的故人呢?”
并默默在心底把【故人】改成【张清妍】。
那你的张清妍呢?
“她啊,可能会打我一顿吧。”宋茗仰头喝完杯中红酒。
林杉禾心里像有无数根针,在不停往里扎。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你不会和我闹,所以是你。
只是因为这样?可能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杉禾,”宋茗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淡淡酒香夹杂着他常用的香水味,在空气中漫延。
“她们都走了,你别走。”
林杉禾轻轻抚弄他的脸颊,明明眉眼多情,偏偏合起来又是一张凌厉的脸。
这样优越的人,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不该深夜哀伤买醉。
“我不会走。”林杉禾缓缓开口,每说一个字,如同在捅自己一刀。
“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开。”
次日,睁开眼是熟悉的房间。
撑起酸痛的身体,端着床头的水杯就往口中送。
出乎意料,是正好的温度。
“茗哥?”林杉禾喊了两声。
无人回应。
她随手放下水杯,准备出去看看。
咯噔一声,杯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林杉禾侧头望去,一枚小巧夺目的戒指,正乖乖躺在杯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