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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劲扶着洛依依来医院复诊,没想到转角十字路口,竟撞见了慕天晴。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手里还扶着输液杆,瘦弱苍白的身板形单影只,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权劲皱了皱眉,她不是傍上墨少钦了么?为何一个人孤零零出现在这里?
  “劲哥,怎么了?”
  洛依依见他在发呆,探头便要看过去,权劲身子一侧,下意识遮住了她的视线,“没什么,快点去吧,医生应该等急了。”
  慕天晴偷溜出来不到三分钟,就被护士发现了。
  “慕小姐,您怎么下床了?医生说,您这状况还需要静养观察半天。”
  “我的报告出来了么?怎么说?”
  她一愣,实际上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上一世,她的身体开始出问题,大概也要到两年以后了。
  和权劲结婚的前四年,最痛苦的并非抽血和身体上的折磨,而是来自权劲和洛依依的PUA和各种精神虐待。
  慕天晴没有一天不是封闭地活在极致压抑下,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中。
  “慕小姐,报告显示,您有极其严重的贫血病,您这两年长期无节制地献血,导致骨髓无法及时产生新的血红蛋白,对身体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慕天晴听完,笑了笑,“没事,养养还是能好的,之前吃的苦,上苍都会算作我的功德。”
  “慕小姐,您心态真好。”护士由衷地说。
  慕天晴有些自嘲。
  从地狱爬回来,只要还能留一口气在,对她而言,都是上苍的恩赐。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周遭空气倏然冷凝,迫人的低气压伴随一股白麝香的气息强势地穿透过来。
  一道极具讽刺的嗓音突兀响起,“功德?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慕天晴身子一僵。
  这段时间,没日没夜修改方案,她被迫想起了前世很多不堪的回忆,怨恨深入骨髓,就会从生理上产生抵触反应。
  慕天晴强忍着反胃,转身看向来人,果不其然,看见一张令她生厌的俊脸。
  权劲目光沉冷淡漠,死死盯着她,神色尤为复杂,“不要把卖血说的多高大尚,好像那些钱和支票你没拿一样。”
  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总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目中无人地支配着一切!
  慕天晴胸膛起伏,幽幽地与之对视,缓了好久,气息才逐渐平稳,她掏出手机点开了计算器,一通摁完,迅速从里衣口袋掏出一沓支票和签字笔。
  “刷刷——”
  几笔写下一串数字,她撕下支票,冷冷看了权劲一眼。
  “这里是6000万,两年来,你赠予我的资产折现,总额大约在3000万左右,房产增值及店铺创收,按照分红比例,可以分给你1000万。剩余的2000万,是我按照高利贷的年利率,还给你的利息。”
  此话一出,权劲的脸色当场黑了,他薄唇紧抿,眼神阴寒彻骨,“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天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那笔钱,我宁愿它是借的高利贷,也不会让它成为你道德绑架我的工具!”
  “拿着支票,回国后,去找我爸要钱,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会不帮我的。”
  慕天晴此刻身体很虚弱,她不想和权劲纠缠,浪费不必要的情绪。
  权劲沉冷的眸子,瞳孔缩了缩,他想用往日的威严来压制她,薄唇翕动,却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反驳她。
  “呵,翅膀是真的硬了。”男人冷笑一声,很明显,慕天晴现在只想和他划清界限,他看出来了,心情烦躁的同时,眼眸变得越发深邃幽冷,里面透出浓浓的讽刺,“你就这么想离婚?甚至不惜学会拿钱来羞辱人?”
  慕天晴看了他一眼,“是的,毕竟名师出高徒,跟你两年,耳濡目染,学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她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大脑一阵晕眩,身子趔趄险些摔倒。
  一只极具压迫力的手猛地拉住了她,权劲皱眉,看到她骤然惨白的面色,心头一滞,“怎么了?”
  但随即,他又冷笑,“你又在耍什么手段?”
  “你大可不必扶我!”慕天晴用力推开他,丝毫不留情面,“自己不知道躲避,还主动贴上来,只能说明是你下贱。”
  权劲被怼的脸色乍青乍白,他抿了抿唇,危险地打量她。
  从她的眼里只看见了厌恶和憎恨。
  他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心烦。
  权劲承认慕天晴在他眼里唯一的价值,就是她的血,一个知根知底,私生活干净的女人,她的血也一定是干净的。
  也只有她的血,权劲才敢放心使用。
  他对她确实索取无度,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愿的。
  当初信誓旦旦说喜欢他,为了证明给他看,恪尽职守地做着依依的血包,明明毫无怨言付出和牺牲了整整两年,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她应该乖乖待在他的身边继续赎罪,而不是竖起爪牙,像只充满攻击性的野猫一样,抗拒他,忤逆他!
  权劲深邃的眼眸沉了沉,明明已经很生气,可是语气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别闹了,刚才护士的话,我都听见了,为了和我作对,作践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一直是他惯用的伎俩,可是像今天这样,态度这么好的,还是头一回。
  慕天晴觉得很可笑。
  她抬起头,漆黑的杏眸逐渐爬满血丝,那眼神里,有深沉的恨意,浓郁的讽刺,还有不甘和不值,“权总说的对,我以前为你所付出的一切,确实是在作践自己!”
  “你总说我们之间是钱货两清的公平交易。一边心安理得用着我的血,一边对我的人品指点江山。”
  “你用尽手段,把我塑造成一个亏欠你们的罪人,无非是仗着我的软弱。”
  “现在,我把钱连本带利还给你,把权太太的位置还给洛依依,那么,是不是换你们亏欠我了呢?你们这些年欠我的人情,该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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