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两兄弟都是高个子,又都穿着紧身的西裤,按理说也不太合适做这个事情。
奈何他俩弄脏了嘉穗的裙子在先,此时她有求于他们,简直是不得不从了。
林昱清是哥哥,职位又高,怎么也不可能冒着被其他属下看到的风险去做这么不雅的行为,于是这烂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可怜的林昱泽头上。
三分钟后,林昱泽深吸一口气,神色痛苦地撅着屁股,蜷手蜷脚地开始从后备箱往前面爬。林昱清双手抱在胸前,闲闲地看了嘉穗一眼,说:
“……能把车停成这样,你也是个人才。”
“怎么能怪我?!我是先停进去的哎,明明是后来的这个老哥的问题,谁让他一点缝隙都不留的!”
嘉穗一脸愤慨,大声抗议。她见林昱清突然从兜里摸出手机,横过来点开了相机,不由震惊地问道;
“你……你要拍照?”
“不,我要录视频。”
林昱清咧嘴一笑,笑容有些恶劣。他在嘉穗无语的眼神中完整地录下了林昱泽在车里爬的全过程,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收回去,这才若无其事地看了嘉穗一眼,说:
“你该庆幸你的后备箱不是封闭的。要不然今天你就只能等到旁边这个车主过来了。”
“不会啊。林总不是来了吗?你就不能利用一下你的特权,帮我找到这个车主,让他赶紧把车子挪开吗?”
嘉穗也学他双手抱臂,横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林昱清轻笑一声,说: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让昱泽直接开车把你送回去呢。”
“不啊,我家在松江区,跟你家不顺路的。”
嘉穗自然地说。说完她才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暧昧,神色顿时一僵;但见林昱清神色如常,她又觉得自己可能tຊ过于敏感了,心里顿时又有些讪讪。
林昱清自然不知道她心里这点小九九,略感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说道:
“你不是住在艾米莉吗?”
“周末了,当然是回我爸妈家吃饭啊,我妈做了腌笃鲜在等我……”嘉穗顺嘴接口,忽然又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艾米莉是她租的公寓的名字,她连同事都没告诉过。林昱清轻嗤一声,道:
“你是我招进来的,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你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我甚至还知道你住在二十三层……”
他歪了歪头,神色带着一点淡淡的促狭,看着她道:
“……跟我办公室的楼层高差不多。从我办公室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你住的屋的窗子。”
“……妈的,你这什么变态偷窥狂的发言?”
嘉穗无言以对,起初有点被偷窥了隐私的恼火,但接着又涌上来一点奇特的感觉。
她莫名觉得喉咙有点干,并了并腿,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就见林昱清望着前方,仿佛饶有兴味地说道:
“对啊,所以你下次换衣服的时候记得要拉窗帘。否则,”他忽然扭头望向她,略带戏谑地低声道:
“……你可不知道我有没有在办公室拿着望远镜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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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穗曾经以为自己是个还挺有定力的女人,但就在这一秒,她真的感觉自己很想大声咆哮——
不咆哮也行,那就让她找袋方便面捏一捏,或者干脆撕点纸,总之她必须得破坏点什么才能抵消发泄掉她心里的抓狂。
她用尽所有定力才抑制住自己一拳揍扁这个帅流氓的冲动,直憋得面色扭曲,好半天才龇牙咧嘴地挤出一句:
“你们霸总……还有这爱好呢?”
“哎,你不了解我们这个群体,霸总才是世界上压力最大的人,总得有点什么特殊爱好发泄发泄的。”
林昱清轻飘飘地说。他忽然冲前方抬了抬下巴,说:
“好了。”
“……什么好了?”
嘉穗不明所以的话刚出口,前方她车子的大灯大灯突然一闪。她连忙看过去,就见林昱泽轻轻地踩着油门,车子耸一下停一下,以近乎游戏微操的精确程度,慢慢从那个窄窄的车位里挪了出来。
五分钟后,林昱泽终于把车停在了两人面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精疲力竭地打开安全带从车里钻出来,痛苦地嚷嚷道:
“嘉穗,你下次能不能别找这么刁钻的车位停车?!我简直用尽了我毕生所学才把它挪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辛苦了辛苦了!下次请你吃饭!”
嘉穗双手合十,神色诚恳地道谢。林昱清突然轻哼了一声,挑眉道:
“……请他吃什么?腌笃鲜吗?”
“腌笃鲜是什么?”
林昱泽先前没在内地生活过,更不知道这个江南地区的特色菜,顿时饶有兴味地问。嘉穗也不知道林昱清突然阴阳怪气些什么,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没什么,一个江浙沪人民春天爱吃的菜,用火腿、咸肉和春笋炖的汤,很鲜的。”
“听着就很好吃……”
林昱泽可能是饿了,顿时露出向往的表情。林昱清突然在他脑后轻拍了一下,转身绕到一侧,拉开副驾驶的门,自顾自地坐了进去,一边说道:
“磨蹭了这么久,还不快走?”
“哦哦,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周一见!”
林昱泽反应过来,连忙坐进驾驶室。车子重新点火,嘉穗在车窗边挥了挥手,正准备过去开自己的车,谁知那辆RS7的车窗突然再次打开,一个小小的东西朝她抛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就听林昱清语调平平地道:
“你家离得还挺远的。昱泽买的零食,你拿着路上垫垫吧。”
“……”
眼见车子开走,嘉穗这才收回目光,望向手里的东西——那竟是一枚独立包装的青团,还是她喜欢的咸蛋黄肉松馅。她突然忍俊不禁,剥掉包装的保鲜膜,一边喃喃道:
“外地人送什么青团,我家里有的呀!”
她边说边咬了一口,龇牙咧嘴地把粘在牙上的粘糯舔下去,一边抱怨道:
“嘶……龟龟,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