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戛然而止。
……
翌日。
褚肆尧睁开双眸，天色微亮。
他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天，现在睡的腰酸背痛，头脑一片昏沉。
褚肆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微亮的景色一时间有些发怔。
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叫褚肆尧心中一瞬变得慌乱了起来。
他起身下了沙发，视线落在了房间门口，那里依旧是一片寂静。
褚肆尧见状，脚步一顿。
可没过两秒，褚肆尧就径直上前，转动了门把，推门而入。
岑娆依旧躺在床上，这一点让褚肆尧感到心安。
他缓步走到了床沿边，却发现岑娆并没有睡觉。
岑娆睁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不像话。
褚肆尧不难看出她一晚上没睡，心脏像是忽然被重锤用力击打。
下一秒，岑娆缓缓抬眸看向了褚肆尧，声音很轻：“放我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一整个晚上，和褚肆尧的这几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岑娆脑海中回放，她眼睁睁的看着记忆之中的褚肆尧从一开始的包容体贴，霸道温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像每一步都没有人做错，但是到了最后，事情还是不可挽回的滑向了溃败。
岑娆当然认命，只是在她看来，现在的褚肆尧出现在她的面前，总让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以前的两个人。
回忆使人痛苦，褚肆尧不能体会那份痛意。
褚肆尧没有说话，像是根本就没听见岑娆说的话一般：“醒来了怎么不吃早餐？”
岑娆见他这副模样，霎时红了眼眶：“褚肆尧。”
“我父母央求你不要对我家下手的时候，我母亲哭着要你对我好一点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瞬想到了你小的时候，他们给你的压娆钱永远是最多的？”
“你有没有想到，我父亲是怎么教你看局势，我母亲给你亲手织的手套？”
“你有没有想到，你们家什么都没有，而我是岑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他们愿意让我嫁给你！”
岑娆的声音愈发的激动，到最后几乎是怒吼。
可是褚肆尧却依旧置若罔闻，管家端着早餐神色尴尬的站在了房间门口。
褚肆尧瞥见了管家的身影，他缓步起身，从管家手中拿走了餐盘，又回到了床边。
管家松了一口气，带上房门后立即转身离开。
褚肆尧将餐盘放在了岑娆的床头柜上，抬手端起了瓷碗，吹了吹勺子上的小米粥：“吃早餐吧。”
他将勺子递到了岑娆的唇边，岑娆刚刚激动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都在发颤。
连带着唇瓣都在发抖。
终于，岑娆的忍耐像是终于到了临界点，抬手用力打开了褚肆尧的手——
“啪！”
瓷碗与陶瓷勺子全都被摔落在地，碎成了一片。
浓稠的小米粥洒了一地，蜿蜒流动。
热气氤氲着上升，岑娆看着眼前的褚肆尧，双眸不受控的盈满了泪。
褚肆尧却只是站定原地，看着濒临崩溃的岑娆，微阖双眸。
“岑娆，我知道你爸妈和哥哥走了的事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问过心理医生，他说了你需要陪伴，我会好好陪着你。”
褚肆尧的声音嘶哑，可是语调却是那样的平静笃定。
岑娆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褚肆尧，眼神空洞的像是能灌进风。
她不知道褚肆尧到底想要做什么。
岑娆现在也已经不想知道了，只想要逃。
就算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去的地方，也不想要待在这里，每每看见一次褚肆尧，她就被迫想起自己这段失败的感情，被迫想起岑家是怎么被自己害的家破人亡。
是啊，岑家的遭遇说到底不都是怪自己吗？
怪自己往家里领回来这样一只白眼狼，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非要和褚肆尧结婚，后面的事还会发生吗？
接连三天，褚肆尧还是和以前一样，将工作全部都搬到了家里。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岑娆，而岑娆则是不吃不喝。
褚肆尧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岑娆的身边，捉住了她的手正准备换药。
可下一秒，褚肆尧一怔。
纱布底下明明已经快要好的差不多的伤口，现在却在汩汩冒出鲜血，洇湿了洁白的纱布，变成了刺眼的红。
褚肆尧抬眸，却看见岑娆妖冶高傲的笑容。
紧接着，岑娆的声音响起：“褚肆尧，你有本事就这样守着我一辈子。”
“我会不停的试着自杀，一千遍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