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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
  谢清书刚刚进屋,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谢清书定睛,赵景逸红着眼睛看着她,惶恐的将她上下认真检查个遍,在看到她膝盖上的淤泥,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孩儿无用,让娘受辱!”
  从下人口里听说今日东宫发生的事,赵景逸急的当场就要冲出去,若不是书童将他拦下,他恐怕已经到了东宫外!
  “今日之事和你又没关系,怎么就成你无用了?不该你揽的责任,你倒是全都往肩膀上抗。”
  谢清书忍不住笑出来,拉着他起来,望着他的眸光越发柔和。
  累了一天,赵景逸是唯一让她心里发暖的人。
  “是孩儿无用!若是孩儿能为母亲争光,就能保住母亲,不会让母亲受到那样的羞辱!”
  赵景逸说的极其认真,经过几日的调理,他原本伤痕累累又瘦弱的身躯总算好了一些。
  谢清书心神微动,她没想到赵景逸竟然存着如此志向,虽说年纪尚小不清楚该做什么,可他已经对自己有清晰地规划。
  他想要变强,想要权势,想要护着她这个母亲!
  “我只是将你带回来,并没有对你做多好的事情,你为何……”
  “我生下来就被双亲抛弃,狼群护着我长大,可人人都嫌恶我,我被拐卖被欺辱,唯有娘愿意对我笑!我原本想着能做个下人陪在娘身边已经足够,可是您让我做您的儿子!”
  赵景逸紧紧抓着她的手,“你是我娘!娘!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赵景逸说的是真的,他心里没有谁比谢清书更重要!
  她是他心里的光!过往所有的苦难,在他眼里都是为了遇见他娘!
  “对了娘,妹妹知道错了,她在那等你!”
  赵景逸擦了一把脸,着急的带她出去,脚步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谢清书被他拉到门口,一眼看见红彤彤的身影。
  沈初霁换了衣服,头发刚洗好还在滴水,精致可爱的小脸满是踌躇,乌黑的眼睛看着她,两只手抓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你,你要不要沐浴?我让厨房烧了热水。”
  谢清书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这孩子没有关心过她,鼻尖一酸,眼前蒙上一层水汽。
  她以为她已经冷情冷心,不会再被他们调动情绪,可是今日沈初霁哭着喊的那一声娘,让她没办法不管!
  也是沈初霁的茫然无措,在东宫时的可怜处境,让她想着再管管!
  至少,不能让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否则,她根本不会去找温芷兰,勒令她不准再靠近自己的儿女!
  哪怕前世已经受尽两个孩子的冷眼,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还在发烧,头发还没吹干怎么就过来了?”
  谢清书朝她走过去,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脸色有些不好。
  沈初霁咬了咬下唇,低着头没说话,赵景逸站了出来,牵着沈初霁的手,仰着头朝谢清书道:“娘你不要怪妹妹,是我听到你回来的动静让妹妹过来!”
  “她想见你,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在您的房间怎么都不肯出去。”
  赵景逸说的急,紧紧抓着谢清书的手,试图让她听进去自己的话。
  少年的关心如此直白,想要缓和她们母女关系的心思这般坦荡,一如前世,光明磊落,清风霁月。
  谢清书摸了摸他的头发,轻笑道:“娘没生气。”
  “只是妹妹在发烧,头发湿的再吹风,风寒恐怕几日都不能好!”
  “没关系!我有仙术!明日就能好!”
  沈初霁干巴巴的开口,身子下意识躲在赵景逸的后面,表现的很怕她。
  “采薇。”
  谢清书唤了一声,采薇捧着毛巾递过来,谢清书拉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拽。
  干燥的毛巾贴上头皮,沈初霁任由谢清书给自己擦头发,抬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着谢清书柔和的侧脸,咽了咽口水,两只小手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往她怀里靠近了一步。
  “谁准你欺负芷兰姨娘?你凭什么不让她带我们!谢清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和妹妹不会听你的,我们要芷兰姨娘!”
  院门骤然大开!
  狂吼打破了这份温情一幕,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一脚踹在房门上,怒不可遏的瞪着谢清书,活像一只小豹子。
  入目,沈初霁吓了一跳缩在谢清书怀里,赵景逸在一旁笑的憨,和谐的画面惊了他的眼睛。
  “初霁,你,你怎么会......““小世子!”
  采薇紧张的挡在谢清书前面,好言相劝,“夫人也是为您好!那位表小姐她不是真心对你和二小姐!”
  “芷兰姨娘是不是真心对我要你说?这半年来芷兰阿姨都陪着我睡,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我们的关系?”
  沈砚舟恶狠狠的瞪着谢清书,“至少,她真心把我当儿子!她不会替别人请字帖,心里一直惦记着别人!”
  “还有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敢跟我抢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沈砚舟眼神落在赵景逸身上,登时忍不住,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
  谢清书在沈初霁的怀里塞了一个暖手炉,看都没看沈砚舟一眼,淡淡道:“打人可以,被打哭了,可别说景逸不让着你。”
  她这意思竟然是让赵景逸跟他动真格的!
  沈砚舟小金童一般的脸绷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停下脚,冲着谢清书嚎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
  “景逸是你的哥哥,日后见到他,你要喊大哥。”
  谢清书睨了他一眼,“喜欢温芷兰你可以继续,我不会管你和她的接触,但她没有管教你的资格。”
  “凭什么!芷兰姨娘什么都没做错,她为什么不可以管我!”
  谢清书松开沈初霁,给她绑上头发,眸光犀利的望向沈砚舟,“她放纵你认识一些狐朋狗友,挥霍侯府的家产,这就是错!”
  “你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从今日起,你没有零花钱,存的小金库我也会拿走,你一日用掉的八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才能有每个月三两用作花销。”
  事实上,每个月三两谢清书都觉得多了,但不想逼的太紧,只得松了一些。
  沈砚舟气的脸颊通红,磨牙道:“他们才不是狐朋狗友,他们是我的朋友!那些银子是我主动给他们花,不是他们骗我!”
  “三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不给银子就不给,真以为我会怕了你!你一如既往的自私凉薄,只知道管教呵斥,从来都不给我们好脸色!可以的话,我宁愿让芷兰姨娘做我的娘!”
  沈砚舟气急败坏转身就走,还不忘停在门口挖苦,“听说你被罚跪了!你自诩贵女,总是以礼教束缚我,结果你自己也不怎么样,还被罚当众下跪,真是给侯府丢人!”
  “以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要听!我只要芷兰姨娘管我!”
  “初霁,还不走!”
  沈砚舟恶狠狠地回头,沈初霁小脸一白,忍不住道:“哥哥,不是这样,娘是因为我....”
  不等她话说完,沈砚舟已经跑了。窝在谢清书怀里,沈初霁拉着谢清书的衣服问道:“你真的不让芷兰姨娘照顾我们了吗?”
  “你,要为他,请字帖?你让他住在你的院子里,是为了更好的教他?”
  沈初霁眼睛看着赵景逸,眼底深处掠过愤怒。
  谢清书应了一声,低头朝沈初霁问道:“你觉得我做错了?温芷兰让你爬墙,是为了你好?”
  “不,爬墙是错的。”
  沈初霁摇头,“可是芷兰姨娘不知道这是错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对我很好。”
  “娘,你不能让芷兰姨娘伤心,她很好的!”
  松开了谢清书,沈初霁起身,犹豫的看着谢清书,咬了咬牙,跟着沈砚舟跑了。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采薇担忧的踱步,谢清书不在意的摆手。
  “不必管!按我说的做!”
  初霁不愿意把温芷兰想的那么坏,纯真的以为温芷兰只是好心办坏事,这样的心性倒是不错。
  “娘,你真的要为我请字帖?”
  赵景逸乞讨时听过贵族子弟启蒙都需要字帖,但那都是嫡亲孩子才有的资格,一般都是去学堂或者请个夫子随便教教,他没想到谢清书会为他做到这份上。
  “弟弟他……不愿意。”
  赵景逸心里惶恐,他不愿因为自己的事导致谢清书母子心有嫌隙!
  视线落在赵景逸的脸上,谢清书轻声道:“为你请字帖是娘该做的,岂能因为他不愿意就阻碍你的前途。”
  赵景逸看向谢清书,暖阳下她的面部那么柔和,喉咙顿时哽咽,赵景逸重重点头。
  “娘放心,儿子一定努力去学,日后不会再让你受今日屈辱!”
  明明和他无关,这孩子却把tຊ这事记在了心里,谢清书无奈笑笑,幽声道:“谁说这是屈辱,这分明是谢家的保命符。”
  “景逸,娘今日教你第一课,不要被假象蒙蔽,有时候你看见的未必是事实,他们以为给你的是屈辱,但其实,那是他们的催命符!”
  堂堂谢府嫡女,她不想跪没人能逼她!
  让她谢清书跪下,三皇子妃就要受得起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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