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欢对着信笺沉默良久,最终将信纸往妆奁一压。
对着翠竹吩咐:“翠竹,明日去天香楼。”
翠竹急得跺脚:“小姐,都不知这人安得什么心……”
“总要当面断个清楚。”
她望着镜中自己微蹙的眉,语气透着决然。
翠竹听不懂,只能听从小姐的安排。
第二日,天香楼二层雅间。
楚晏辞反复摩挲桌上的青瓷盏,眼前摆着时下京城贵女爱吃的蜜渍樱桃、桂花糯米糕。
楼外马蹄声渐近,他猛地站起,又强迫自己坐下。
指节叩着桌面,敲出凌乱的节奏。
沈穗欢踏入雅间,雅间内茶香扑鼻,夹杂着甜腻的糕点味。
楚晏辞转身,轻声唤道:“穗欢。”
他身着月白长衫,领口微乱,紧张得忘了整理。
“楚晏辞,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沈穗欢落座,目光一一扫过满桌点心,手指蜷入袖中。
楚晏辞喉头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匣:“给你准备的,你看你喜不喜欢?”
匣中躺着一支玉簪,通体翠绿,缀着几颗品相极好的珍珠。
便是在宫中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但沈穗欢并不感兴趣,她只是问:“你为什么要来?”3
楚晏辞的声音发哑,说道:“你跟我回去,我娶你。”
若是以前,沈穗欢说不定真的宁愿舍弃这个世界的一切,只为和他在一起。
现在沈穗欢只觉得可笑。
浪子的真心,值钱吗?
对沈穗欢来说,浪子的真心分文不值。
沈穗欢神色冷淡:“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楚晏辞身体前倾,手几乎要碰到沈穗欢袖口。
说道:“穗欢,从前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
说着像是怕她不信,又接着道:“你说过,你羡慕我们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愿意和你一生一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
“穗欢,我只爱你。”
沈穗欢忽然觉得疲惫,冷漠地开口道:“楚晏辞,你我之间没有可能了。”
她绕过他,行至门口又停步,淡淡地说:“我不喜甜腻油腥,这些东西我是从来不碰的。”
楚晏辞的脸色一僵,看向桌上的糖糕。
三年了,他都从未了解过沈穗欢。
沈穗欢没有回头,径直跨出了门。
楚晏辞僵坐在原地,望着那空落落的门口,心也似被掏空了一般。
他跌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想起的竟不是那些缠绵,而是沈穗欢在他醉酒后的悉心照顾。
“穗欢……”
他急走两步追出门去,哪里还有沈穗欢的踪影。
楚晏辞心中忽然升起无限恐慌,他好像又一次把沈穗欢弄丢了。
沈穗欢不过是闹小脾气,只要他耐心哄一哄,沈穗欢一定会原谅他的。
楚晏辞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回到家,小厮满脸为难地拦住他,不由分说地上前要将他押去祠堂。
楚晏辞皱眉怒呵:“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
“少爷,你别为难小的,老爷让我们来抓你去祠堂受罚。”
楚晏辞心中一凛,只能任由下人将他带去祠堂。
祠堂内,楚父正举着戒尺,等着他。
见他被押来,沈父拿戒尺指着他,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沈小姐了?”
楚晏辞虽然被压的跪在地上,但脊背挺直不肯弯下。
沈父一看他这摸样,哪能不明白。
他痛心疾首地将戒尺狠狠抽在楚晏辞背上。
“谁让你去找沈小姐的?我们一介商籍怎么敢高攀丞相府。你可知你是惹了谁不快?”
戒尺重重地落在背上,楚晏辞面色微微发白,却岿然不动。
“我和她有旧情,定能将她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