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江令远没再关注徐宁湘,全身心投入工作。
他要争取赶在去往新疆前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好。
1979年12月31日。
江令远撕掉最后一页日历,换上了1980年的崭新日历。
虽然春节还没到,可按新历来算,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明天,就是1980年了。
而他也终于要迈向新生了。
这天晚上,江令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犹豫后,他还打开了衣柜,从衣柜底下拿出徐宁湘送他的那件衬衣。
与徐宁湘无关。
他只是想给自己的爱情,留下最后美好的回忆。
所以江令远准备明天穿着这件白衬衣,去看电影。
门口在这时传来了动静。
徐宁湘回来了。
可江令远走出房门,才发现一同进来的,还有江庭杨和江母。
徐宁湘朝他解释说:“庭杨今天出院,一家人吃顿饭,明天过节也热闹。”
江令远并不意外。
自从他爸去世后,每次过节,徐宁湘都会接江母和江庭杨过来。
江令远点头没有意见:“好。”
他正要关上房门,去厨房继续做菜,可江庭杨却在这时,眼尖看见了他屋里炕上的那件白衬衣。
“哥,你这件衣服看起来质量不错啊!”
江庭杨说着,竟冲进去直接拿起那件白衬衣,在自己身上比划。
江母更是连忙附和:“这衣服庭杨穿着应该最合适了!”
江令远还没回话,就听见徐宁湘便想也没想直接开口:“庭杨,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江令远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看向徐宁湘。
而江庭杨面露喜色,嘴上却说:“哥,你也答应送给我吗?”
徐宁湘解释:“你哥上次说了,他报社工作不会穿这件,收着也是浪费,给你正好。”
“谢谢宁湘姐!”
江庭杨将衬衣收了起来。
而从头到尾,江令远似乎都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他看着被江庭杨装进袋里的衬衣,心口发紧。
可随即,他还是将情绪咽了回去。
毕竟这衬衣本来就是徐宁湘买的。
她说的也没错,当初是他说不会穿的,所以她有权决定把它转送给谁。
晚饭吃到中途。
江庭杨朝徐宁湘问:“明天是我们文工团的元旦汇演,为了庆祝迈入80年代,这次汇演节目可多了!我也能上台大合唱,宁湘姐,你明天会来看吗?”
听见这话。
江令远捏紧了筷子。
他没有看徐宁湘,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谁料,他却听见徐宁湘说:“明天我要和你哥哥去看电影,你的大合唱我之前彩排已经听过了,这次就不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徐宁湘为了他拒绝江庭杨。
江令远心神波动了下。
江庭杨的脸色变了几变,看了江令远一眼,到底还是没多说。
第二天是元旦。
电影是在下午三点开场的。
江令远和徐宁湘吃过中饭后,一起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徐宁湘还主动去给他买了汽水。
一切看起来那么顺利。
可偏偏,就在两点五十,排队进场的时候。
远处的礼堂方向跑来了大群人。
有人大喊着——
“不好了!文艺汇演出事了!”
“大合唱时礼堂大灯掉下来,砸到了一大片文工团的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宁湘的脚步顿住了。
江令远抿紧了唇。
他记得前世也是有这回事,不过其实是传话的人夸大其词,大灯掉在舞台前,并没有砸到人。
而江庭杨,是在下台中慌乱崴了脚住院。
他拉住了徐宁湘:“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下一刻,徐宁湘眉头一蹙,斥责道:“你没听见你弟弟出事了吗?还有心思看电影?”
说着,她毫不犹豫推开了他!
江令远本来就站在台阶口,被她这么猝不及防一推,整个人从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直接滚落下去。
汽水瓶从他手里掉落,剧痛也从他的脚腕处传了过来!
江令远痛得脸色发白。
而徐宁湘却只是神色诧异了下,连拉他一把都没有。
“别装了,自己起来!”
随后。
在江令远痛得模糊的视线中,徐宁湘掠过他,头也不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