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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
盛淮序狠狠一震,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林书窈伸手想挽住他。
“淮序哥,婚礼要开始了……”
盛淮序猛地甩开她的手。
林书窈踉跄了一下,花容失色。
“不结了!”
他嘶吼着丢下这三个字,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盛淮序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
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又在耍什么花招,想博取他的注意!
对,一定是这样!
那个像菟丝花般缠绕他的小女孩,不会离开他的……
车在别墅前急刹。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地下室。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然后,他看见了。
梁希安静地躺在冰冷的血泊里。
那张曾经总是怯怯看着他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家用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是一条冰冷的,毫无起伏的直线。
管家颤抖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
“先生……小姐她……她给您留了话……”
盛淮序僵硬地转过头。
墙上,是触目惊心的血字。
【盛淮序,我不等你了。下辈子,也别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彻底碎裂了。
盛淮序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
他轰然跪倒在地。
对着那片冰冷的血泊,和他永远失去的女孩。
盛淮序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呆滞地看着地上那个了无生息的女孩。
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看着她裙摆下蜿蜒开去的,那片刺目的、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
心脏的位置疼得像是要炸开。
痛楚撕扯着神经,将尘封的记忆也一并拽了出来。
往事像失控的电影胶片,在他脑海中疯狂倒带、播放。
他想起,第一次真正‘看见’梁希,比她以为的还要早得多。
八年前。
他刚从法国留学回来。
在法国街头,他偶尔跟着学校的慈善组织,给流浪猫狗喂食。
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他会想,连动物尚且如此,人呢?
法国尚且如此,那人口稠密的国内呢?
需要帮助的人,应该更多吧?
于是,他回国后不久,就联系了资助贫困山区儿童的机构。
他亲自去了。
工作人员拿来一沓厚厚的资料。
一张张面孔,稚嫩的,麻木的,期盼的。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了。
就是那张。
照片上的女孩,梳着简单的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像受惊的小鹿。
却又带着一种倔强的,想要活下去的光。
他指尖点在那张照片上。
“她叫什么?”
“梁希。”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很懂事的孩子,也苦命。”
“父母走得早,奶奶前阵子也没了,就剩她一个。”
“小姑娘勤快,给邻居帮忙,翻几座山去做短工,就为了攒学费。”
“可惜啊,还是不够,我们机构给补了一部分,明年能不能继续读,难说。”
盛淮序看着照片,看了很久。
那眼神里的怯懦和无助,像细密的针,扎进了他心里某个柔软又隐秘的地方。
一种奇异的怜惜悄然滋生。
“就她了。”他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意料之中的嗤之以鼻。
“我们盛家花钱培养你,不是让你去搞什么扶贫的!”母亲的声音尖锐刻薄。
“那些山沟里出来的人,又脏又贱,沾上了晦气!别脏了我们盛家的运势!”
父亲沉着脸,语气里满是嫌恶。
又是这样。
盛淮序垂下眼睑,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轻蔑和打压。
否定,永远是否定。
所以他才远赴法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
父母尖锐刻薄的话,像淬火,反而烧硬了他的决心。
盛淮序捏紧了手里那张薄薄的,却承载了一个女孩命运的资料单。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既然他们不屑。
既然他们容不下这点“脏污”。
那正好。
他可以借此,彻底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他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平静的漠然,对上了父母惊诧的目光。
“既然这样。”他声音没什么起伏:“我搬出去。”
“我自己做,从零开始。”
“以后,不靠盛家一分一毫。”
空气凝滞了。
下一秒——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盛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鼻子:“孽子!翅膀硬了是吧?!”
“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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