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北阙的记忆里,何氏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年幼体弱的傅明辰身上,甚少关注他的身体如何。更何况,回京这段时日,这不是傅北阙第一次带着酒意回府。可今日却是何氏第一次主动端来解酒汤,傅北阙怎能不起疑?现在想来,那解酒汤里有什么自是不言而喻,可笑何氏却以他身体为重送来伤身的药汤。傅北阙眸中划过一丝讥讽,未曾回话,只大步从林箐身旁迈了过去。林箐被那讥讽刺得愣在了原地,心中苦笑。不久前,何氏身边的嬷嬷来了一趟,吩咐她今晚务必与将军圆房。
不多时,傅明辰阴沉着脸回来了。
庄晚只作未见,皱着眉端了药一口一口的喝着。
默了会儿,傅明辰先出声问:“你这是喝的药?”
庄晚一手将药碗搁下,闻言只轻嗯了一声。
傅明辰也不再多问,只说了句:“这段时日,你便自己歇在这儿吧,我就不过来了。”
语罢,便转身出了房门。
庄晚早已预料到这个情景,心中倒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捻了颗蜜饯轻轻放进嘴里,任那甜意一点点儿漫延。
是夜,傅北阙刚刚回到东院,正准备洗去一身的酒意。
顾白便进得房内说道:“将军,夫人来了。”
傅北阙脱着大氅的手一顿,轻嗯了一声。
回转过身来,便见何氏领着嬷嬷走进了屋内。
“母亲,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傅北阙问。
“你这几日早出晚归,白日里也瞧不见人,我只得这时候来看看你。”何氏望着傅北阙,柔声回答。
“是儿子的不是。”傅北阙低声说着,将大氅挂到一旁。
“可是饮了酒?还是少喝一些才是,多饮伤身。”
傅北阙只轻嗯了一声。
“我知晓你回来这一趟有许多事务要忙,不过也要保重身体才是。”何氏将汤碗递了过去。
“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的解酒汤,趁热喝了吧。”
“事务并不算多,不过是耗费些时间的事,母亲不必担忧。”
傅北阙顿了顿,从何氏手中接过汤碗。
“你向来是有分寸的,我自是放心。”何氏轻点了点头,见傅北阙只端着没喝,复又劝道。
“天冷,待会儿解酒汤该凉了,你赶紧喝了吧。”
傅北阙眸中一闪,端起解酒汤喝了下去。
何氏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我便不打扰你了,今日可得早些休息才是。”
傅北阙点头应允,何氏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了。
待何氏的身影消失,傅北阙从桌上拿了茶杯,将喉中的汤水吐了出去,随即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将军,您这是……”顾白心中疑惑。
“今日可发生了何事?”傅北阙转过头问。
“孙管事适才送了口信儿来,夫人将二少……庄姑娘叫去了一趟,然后便差人帮着庄姑娘……搬进南院了。”
顾白说着低了头去,不敢去看傅北阙的神色。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顾白一瞧,却是傅北阙手中的茶杯碎裂开来。
“将军……”
傅北阙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站起身走出房门。
不待傅北阙走出院门,林箐携着丫鬟正走了过来。
“将军,您是要出府去?”林箐疑惑的看着傅北阙。
见了林箐,傅北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傅北阙自小随祖父在边关长大,与何氏虽为血亲母子,终究是聚少离多,亲情淡薄。
在傅北阙的记忆里,何氏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年幼体弱的傅明辰身上,甚少关注他的身体如何。
更何况,回京这段时日,这不是傅北阙第一次带着酒意回府。
可今日却是何氏第一次主动端来解酒汤,傅北阙怎能不起疑?
现在想来,那解酒汤里有什么自是不言而喻,可笑何氏却以他身体为重送来伤身的药汤。
傅北阙眸中划过一丝讥讽,未曾回话,只大步从林箐身旁迈了过去。
林箐被那讥讽刺得愣在了原地,心中苦笑。
不久前,何氏身边的嬷嬷来了一趟,吩咐她今晚务必与将军圆房。
何氏已做足了准备,容不得林箐拒绝,林箐不愿也没有理由拒绝。
林箐抱着那么一丝侥幸来了,只这结果……林箐苦涩一笑。
漆黑的夜空里,月儿缺了一角,却依旧静默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辉。
庄晚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厚重的被褥此时也压得她胸闷。
庄晚掀开被褥,起身取了斗篷披在肩上,往窗户边走去。
窗户被轻轻掀开,一阵夜风伴随着寒意迎面袭来,庄晚这才觉得心中那股烦闷消散了许多。
庄晚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抬眼往外望去,正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树下,心中一惊。
庄晚刚要高呼,却见那身影向前迈动步子,一张清隽的俊容顿时从暗影里露了出来。
“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庄晚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傅北阙。
傅北阙没有作答,只走近了轻声问道:“为何还没有睡着?”
待傅北阙靠近,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庄晚,眸底似有无尽的汹涌不断冲击着,想要破开四周的壁垒吞噬一切。
庄晚只望了一眼,竟觉神魂都要被那汹涌的浪潮裹挟了去似的,慌忙回神,便伸手要去关了窗户。
不料手才按上窗户便被一只大手捉住,庄晚一怔,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挣开。
庄晚背转过身去,低声道:“将军,您不该来此处的,请回吧。”
话音刚落,庄晚只觉肩上一重,竟是傅北阙从后环住了庄晚的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上。
傅北阙微侧了头,在那斗篷的衣领处轻蹭了蹭,只哑声低语:“晚晚,我只是想见见你。”
“将军,我是您的弟妹。”
庄晚挣不开那滚烫的怀抱,只得将头往另一边侧开了去,让自己尽量忽略肩颈边的气息。
“嗯。”傅北阙只沉沉应了一声。
“我是您弟妹。”庄晚又重复提醒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傅北阙紧了紧手臂。
什么叫知道了?庄晚这一瞬间险些气笑了:“知道了就请将军放开我。”
“不放,不能放开晚晚。”
傅北阙说着,脑袋凑得更近,竟用鼻子往庄晚耳边来回轻蹭着。
男子的气息轻吐在自己耳畔,庄晚浑身一颤,这才嗅到一股醇厚的酒气。
那酒气混杂了男子身上的霜木气息,透出一番别样的清冷沉熏,丝丝缕缕的缠绕上来,令人头脑发昏。
“将军,我知道您没醉。”庄晚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起来。
“你我皆是有夫有妇之人,实不该如此,请您回吧,莫要让晚羞面世人。”
傅北阙身子一顿,眸子微沉。
半晌,终究缓缓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