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席间二人发现十分聊得来,便成为了好友。楚序听完整个故事,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给出评价。“倒很有女郎的处事风格。”高闻雁不禁瞪他,拿不准他究竟是在褒还是在贬。余光又扫至他的香囊,于是她忍不住了。“当然不比颜公子的香囊姑娘。”说话间,窗外送来凉风阵阵,她额间的发丝亦被吹得乱舞。但见一只修长的手伸来,轻轻地将碎发别至她的耳后。指尖顺着耳朵的轮廓滑下,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
高闻雁四处打听一番,才知道她那友人正在十里荷塘会友。
温子书常年游历各国,见多识广,其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绿林好汉,分布颇广。
不仅能与七十老翁畅谈,亦能与三岁孩童结友,是个十分神奇的人物。
高闻雁一早就猜到他定在知鹤城,于是早已派人送过信了。
小道两旁开满了荷花,每过一里,便有小亭伸出,供人歇息。
荷塘虽大,中间的小道却仅有三人宽。此时人来人往的,难免会有碰撞。
为了避让,高闻雁又一次撞到楚序。
她忍不住问:“可要与你换个位置?”
她自幼练武,下盘稳当得很,即使被他撞了,也不会偏离太多。
高闻雁顾着问他,一时没留意前方,眼看着就要被前面一个疾走的人撞到了。
楚序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嘴上应答道:“无妨。”
“那你可要注意些,别落水了。”
见她神色认真,楚序有些苦恼,在她看来,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弱不禁风。
又想到她定不会这般看待林倚山,楚序心中不免一塞。
他一直留意着四周,毕竟人多的时候,最是容易发生意外。
“这里这般多人,如何找得着你的旧友?”
楚序虽然知道她是来找友人的,却从未问过是谁。
高闻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找着哪里最热闹,便也找着人了。”
正说着,前方亭子里传出一阵笑声。
高闻雁眼睛一亮。
她开心道:“喏!说曹操,曹操到。”
温子书被一群人围着,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上个月的游历。
“于是我随意弄了个竹排,不想竟一路飘到了伏仙崖。”
“你们可知……”
说到正精彩处,他却话语一顿,兴高采烈地朝着高闻雁挥手。
“你们聊,你们聊。”
“诶!别走啊!”
“你好歹将话说完呀!”
不顾众人的呼唤,他撒腿就跑。
直直跑到高闻雁面前,他甚是高兴。
“雁儿!你可让我好等!”
“嘘。”
高闻雁笑着提醒他。
“现下我是有霜姑娘。”
“对对对!有霜!”
“月落满天有霜明。”
“好名字,好名字。”
这些文人墨客真厉害,什么名字都能给圆得极致风雅。
“这位是随我一起出行的好友,颜楚,颜公子。”
温子书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他热情地朝楚序寒暄。
“幸会!幸会!”
岂料他这一眼过去,笑容生生地僵在了脸上。
楚序眸子淡淡,倒是毫无波澜。
高闻雁并未发现异常,仍在对楚序介绍。
“子书立志走遍天下河山,这些年四处游历,见闻都相当有趣。”
“略有些故事罢了。”
温子书笑着点点头,错过目光,不看楚序。
“走罢,且带你们去这最好的酒楼看看。”
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温子书竟认识大半。
于是招呼不断,向这个问安,又朝那个问好的。
温子书说,每年十里荷塘的盛宴他都会赶来。一来二去,对知鹤城十分熟悉,俨然是第二个家了。
高闻雁不留情地拆穿。
“你已有许多第二个家了。”
他哈哈大笑,道:“尚无第一,皆是第二!皆是第二!”
说着,已到了望荷楼。
不愧是知鹤城最好的酒楼,装修是下了功夫的,十分对文人们的口味。
不仅四处备了笔墨,连题诗的屏风都比寻常的酒楼要多。
此时尚未到午膳的时间,望荷楼却已门庭若市。
那小二见是温子书来了,热络地上来招待,将他们引到了窗边的最佳观赏位置。
“如何,可是不错?”
他向高闻雁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温子书是越国人。
越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水土却将人养得极好。
越国人皮肤白净不说,眸子更是浅浅的,宛如琥珀一般。
他此时在阳光底下,双眸更是宛如琉璃般动人。
温子书道:“这里的白茶与绿茶都是极好的,有霜喜欢哪个?”
高闻雁不懂茶,于是转过脸看向楚序。
她笑道:“颜公子是个讲究的,且问问他。”
“便白茶罢。”
酒楼里好生热闹,他们连说话都得提高三分音量才行。
温子书将窗开得大了些,远看莲塘,那一片片荷花与天边相接,实在美丽过人。
无怪乎那么多人不远万里,也要来这十里荷塘看一看。
隔壁有人在玩飞花令,氛围十分火热,引得温子书频频朝那边望去。
“想去便去罢。”
高闻雁无奈。
他嘻嘻一笑:“还是有霜体贴。”
温子书很快就和那些人打成一片。
高闻雁微微感叹。
“子书性格是真的好。”
楚序好奇:“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两年前,杏花楼举办过一次以诗会友还是什么的,子书正好在大宁,便也去了。”
结果人生地不熟,温子书被一个黑心老板给骗走了钱财。
高闻庭随口就将此事告诉了高闻雁,她向来是个路见不平的,第二天便去将那黑店给端了。
为此,子书很是感激,专门设宴感谢高闻雁。
结果席间二人发现十分聊得来,便成为了好友。
楚序听完整个故事,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给出评价。
“倒很有女郎的处事风格。”
高闻雁不禁瞪他,拿不准他究竟是在褒还是在贬。
余光又扫至他的香囊,于是她忍不住了。
“当然不比颜公子的香囊姑娘。”
说话间,窗外送来凉风阵阵,她额间的发丝亦被吹得乱舞。
但见一只修长的手伸来,轻轻地将碎发别至她的耳后。
指尖顺着耳朵的轮廓滑下,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
高闻雁极力忽略胸腔里的跳动,学他懒散的模样,也抬手支着头。
许是吃痒,她微微侧了侧头,左耳便迎上了他的指尖。
指腹微凉,贴着她泛红的耳朵,正好舒适。
她别过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向窗外的风景。
楚序收回手,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便一路蔓延至眼里,在望向她时,开出了花。
“小将军已是最好,无须与任何人比。”
他向来是会说好话的。
高闻雁忍不住斜斜看去,调侃道:“当真?”
“嗯,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