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嫔微微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睨了桑梓一眼,缓声道:“来人,替你们小主教训下这个粗心大意的宫婢。今日是支玉簪而已,日后摔坏更加贵重的东西,怕是连脑袋都看不住了。”闻言,桑千绯才又得意起来,反正娘送给她的首饰还多着,倒是也不差这只簪子,但若碎一直簪子可以把这小贱人往死里打……何乐而不为?她看了边上的宫人们一眼,厉声道:“还不动手?要娘娘说第二遍吗?”两个太监疾步上前押住桑梓,另有一个宫婢上前要打。
桑梓还没回过神来,听她又道:“本宫给你,为何不拿?”语毕,簪子又递得近了些,“拿着。”
桑梓微愣片刻,只要伸手去接。
女子纤长的手指却在这个时候轻轻一松,碧色的玉簪瞬间从她的指间滑落,“当”的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桑千绯“啊”了声:“那是娘送给我……”
桑千绿却一把将往前走了半步的桑千绯给拉了回去,她看舒贵嫔的眼底涌出一抹怵色。
桑梓因为疼痛而混沌的思绪在这一刻才猛地清醒过来,她刚才大意了!
舒贵嫔微微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睨了桑梓一眼,缓声道:“来人,替你们小主教训下这个粗心大意的宫婢。今日是支玉簪而已,日后摔坏更加贵重的东西,怕是连脑袋都看不住了。”
闻言,桑千绯才又得意起来,反正娘送给她的首饰还多着,倒是也不差这只簪子,但若碎一直簪子可以把这小贱人往死里打……何乐而不为?
她看了边上的宫人们一眼,厉声道:“还不动手?要娘娘说第二遍吗?”
两个太监疾步上前押住桑梓,另有一个宫婢上前要打。
舒贵嫔忽然又道:“带去外头打,不要扰了小主们休息。”
“是!”
两个太监得令将桑梓往外拖去。
桑梓震惊地看着舒贵嫔,这个女人脸上依旧挂着淡笑,桑梓想不明白,她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帮桑千绯打她?
桑千绿张了口似想说什么,却被桑千绯一把拉住了。
“你别是想替她求情吧?今天可是娘娘要打她,你可别乱说话!”桑千绯压着声音警告,她转而含笑看向舒贵嫔,“不知娘娘过来,嫔妾有失远迎,娘娘快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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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被人拖到了外头,右膝盖之前就伤的不轻,这会早已站立不住,不知是谁又往桑梓腿弯踹了一脚,桑梓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脚像是给他们壮了胆,然后,更多的手脚拳头落了下来。
桑梓被打得有些发晕,恍惚听一人道:“你可别怨恨我们,谁让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了舒贵嫔娘娘!”
桑梓想笑,这些人都是瞎吗,哪里是她得罪舒贵嫔?不过是舒贵嫔找了借口想要教训她罢了,她比桑千绯聪明,训人的理由信手拈来。
方才的玉簪她就算不接,也会落得一个不听从主子吩咐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还是祈祷吧,娘娘可留了你的小命呢!”
“我们下手稍微轻点儿,她一个新来的,还不知宫中险恶呢!”
“哎。”又一人叹息了一声,“瞧你方才的样子,还想威胁小主?我告诉你啊,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小主,可要你死,那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桑梓疼得蜷缩成一团,一句话都不说出,是她太天真了,还真的以为这里会有法度约束。
看来今后,她需得更加小心,她要防备的人也远远不止桑千绯一人。
在这里,聪明的人太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里面出来一人:“娘娘说,教训完了便算了,日后多长长记性便好了。”
“是,如意姐姐。”宫人们恭敬地应了声,听话地停下了打桑梓的手。
如意淡淡看了桑梓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入内。
桑梓试着欲爬起来,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只好躺着作罢。
太监和宫婢们似松了一口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桑梓听到他们在悄悄议论:
“如意现下可得意了,舒贵嫔身边可就她最贴身了!”
“自然了,也不知道那如梦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自缢了。”
“我听说她好像是犯了什么事。”
“她犯什么事了?”
“嘘——不想活了?你们也想被拖出去打吗?”那人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了桑梓一眼,眼底没有怜悯之色,只有庆幸。
桑梓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如梦……就是那天晚上勾引皇上的那个宫婢,原来她是玉清宫的人。
犯了什么事啊,桑梓知道。
仰面躺了好一会,力气才慢慢回到身体里,桑梓撑着粗糙地面艰难爬起来,受伤的膝盖处传来的痛楚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刚才还密密麻麻一群人,此时早就走得一个不剩,自然是谁都不愿掺和帮忙。
桑梓深吸了口气,慢慢往下人们住的地方走去。
桑千绯才进宫而已,还太嫩了。舒贵嫔就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桑梓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后宫女人的贤良淑德,只是给皇上看的吧,至于她们那些藏于背后的毒手,怕是悉数用在了这后宫之中。
舒贵嫔说是路过,桑梓自然不信,她是想来拉拢桑家姐妹。
桑梓艰难地回到住处,扶着床沿坐下来。
她原以为,只要期盼着桑千绯能够被皇上选中,期盼着她能够承幸,那么桑梓便能有机会接近皇上。可今日见了舒贵嫔,桑梓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如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桑千绯又怎么会让桑梓有机会接近皇上?
如今她势单力薄,还能怎么办?
桑梓在床沿坐了会儿,突然想到了苏慕寒给她的锦囊。
她忙把锦囊找了出来,深吸了口气打开了绿色的锦囊。
里面是整齐折叠好的宣纸,似乎还淡淡地透着他身上的药香。
“反客为主。”桑梓抿唇看着上面苏暮寒熟悉的字迹,颓然一笑,“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现在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能力主动出击?
桑梓盯住上面的字迹片刻,小心将宣纸收起来,重新装回锦囊,收入怀中。苏慕寒曾说过,看了第一个锦囊后她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开第二个,但现在对桑梓来说她尚且不知道如何主动出击,这第二个自然还不到看的时候。
受伤的膝盖依旧传来钻心的痛,桑梓咬唇抚上膝盖,她记得苏慕寒说过,任何时候,原地不动、故步自封都会很容易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他才要她主动出击吗?
芳涵也说,在宫里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可现在的境地,他人刀俎,她为鱼肉,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桑梓正想得出神,猛然感觉窗口闪过一个人影。
她的心倏地一沉:“谁?谁在那里?”
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答话。
桑梓迟疑了下,咬牙爬起来,推开窗,赫然瞧见窗台上放了一盒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