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祎澜眼眸微垂,“都送一样的有什么意思。”薄祁然嘴角上扬,“想不想来点刺激的?”晋王府那次后,许祎澜对刺激这两个字有点敏感,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忍不住暗暗期待。回到大殿时,却正巧碰到陆铭远出来寻人,两人走得太快,眼看就要和他撞上,一个身影迅速挡在了陆铭远前面,正好遮住了视线。“陆大人这是醒酒?”陆铭远眼神有些涣散,他定睛一看,是秦朔,拱手道:“秦大人。”“陆兄今日怎的醉得这么快?我记得你酒量不错的。”
许祎澜小声道:“你看那个人,有些可疑,待会儿就是献寿礼的环节,他去那里做什么?”
薄祁然顺着她眼神的方向,锁定了那个鬼祟身影。
“我去看看。”
“啊?现在?不远处就有守卫,太冒险了吧?”
“若是寿礼在御前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更冒险。”
“我和你一起,那个人好像是萧清妍宫里的小太监,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许祎澜警惕地看了四周,无人注意,她大着胆子拖着薄祁然就往下行去。
他拗不过,只能带上她,依靠树影和建筑物的遮掩,无声息地挪至了那座殿宇。
搬寿礼的宫人还没来,大殿中漆黑一片,他们隐在暗处,看着那个小太监摸出钥匙打开门溜了进去。
薄祁然搂着她的腰,鬼影一般跟着闪进了门。
那小太监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行至一块双面绣屏风前,抬手就要刺破。
许祎澜赶紧扯了扯薄祁然,男人掌风凌空一拍,小太监直挺挺晕厥在地。
许祎澜跑过去小心地摸了摸,“还好还好,这是我的贺礼,就知道是萧清妍想整我!”
薄祁然笑道:“皇帝好美玉,别人大都送玉器,你怎么送这个。”
许祎澜眼眸微垂,“都送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薄祁然嘴角上扬,“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晋王府那次后,许祎澜对刺激这两个字有点敏感,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忍不住暗暗期待。
回到大殿时,却正巧碰到陆铭远出来寻人,两人走得太快,眼看就要和他撞上,一个身影迅速挡在了陆铭远前面,正好遮住了视线。
“陆大人这是醒酒?”
陆铭远眼神有些涣散,他定睛一看,是秦朔,拱手道:“秦大人。”
“陆兄今日怎的醉得这么快?我记得你酒量不错的。”
陆铭远苦笑一声,“酒不醉人人自醉,秦兄尚未成亲,许是不懂其中滋味。”
想起妹妹的事,秦朔眼神一黯,“不如我陪陆兄饮几杯。”
陆铭远摆手,朝他身后看去,“改日得空我们单独聚吧,我是来寻公主的,方才好像看见在后面......”
秦朔朝殿内抬了抬下巴,“公主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许祎澜端坐在案席中朝他点头,方才若不是秦朔相帮,恐怕就和陆铭远迎头撞上了,那日舍命救人看来还结了一方善缘。
众人重新回殿内,一件件奇珍异宝被抬了上来,轮到许祎澜的时候,她看到萧清妍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宫人将一架紫檀木双面刺绣屏风小心翼翼地搬上来立在殿中,正面绣八仙过海,反面绣牡丹国色,以玉作花瓣和云海镶嵌在正反面,精美绝伦。
许祎澜起身,躬行大礼,“愿父皇,万寿无疆,愿我大辰,国运昌盛。”
萧清妍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哽住,不可能!明明把她的屏风划破了的!那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这件礼物不同于千篇一律的玉器,别出心裁,良德帝萧诩眉目渐渐柔和,透过屏风,似是忆起往昔。
“甚好。玉儿有心了。”
贺皇后生前最喜爱双面绣,许祎澜故意送这个,提醒他,纵使皇后仙逝,他还有这个女儿,莫要忽视了。
萧清妍低声冷嗤,起身上前,“父皇,儿臣近日得了一块宝玉,献于父皇,祝父皇万寿永昌。”
下人将一座玉屏抬了上来,那玉竟有一人多高,玲珑剔透,浑然天成。
良德帝对玉的喜爱程度之甚,连儿子们取名都是和玉器相关,而许祎澜的名字,意为稀世珍宝,无玉可比拟。
皇帝龙颜大悦,正待要仔细观赏,却见那玉屏上透出一丝裂痕,随即“咔咔”几声,整座玉屏刹那间碎成了好几块,凌乱地散落一地。
长生殿内鸦雀无声。
薄祁然手指转动着酒杯,眸中噙着笑和许祎澜对视一眼。
众人愣神间,柳贵妃直直跪倒在皇帝面前,萧清妍和晋王回过神来也慌忙下跪,其余人也跟着俯身在地。
殿前玉碎,不是吉兆。
柳贵妃泫泪欲泣,“皇上,妍儿她绝不知情,定是手下奴才不小心,请皇上看在妍儿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她这次!”
萧清妍吓得大气不敢出,怔愣愣地跪在原地,抖如筛糠。
皇帝脸色难看到极致,太后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冷眼看着柳贵妃。
整个长生殿充斥着窒息的沉默,但片刻后,他淡淡挥手,“众卿平身吧。妍儿的孝心朕心领了,起来吧。”
人群中立马有人高呼,“圣上仁德,乃社稷之大福啊!”
众人纷纷附和,山呼万岁。宫人们迅速将殿上收拾干净,弦乐声重启,又回到一派祥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薄祁然方才下手时,许祎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皇帝寿辰大赦天下,不可能当众责罚,面子上挂不住。但吓吓柳贵妃一党,她还是很乐意的。
萧清妍坐回去时,那射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撕碎。
剩下的皇子们陆续献上寿礼,没有再出岔子,薄祁然送了一副前朝名家真迹,据说万金难求。
到了齐王萧慕这里,只见他拍拍手,一群身着飞天羽衣的舞姬鱼贯而入,其中领舞的女子身材最是婀娜多姿,虽蒙着面纱,但举手投足的风情让人沉醉,忍不住浮想联翩想要一窥真颜。
一舞毕,那女子走近御前,摘掉面纱,众人皆呼吸一窒,此女容色倾城,宛若天女下凡,浅笑时明艳如光,垂眉时又清冷如霜,集炽烈的火与幽静的水于一身,乃世间罕有之绝色。
但许祎澜却笑不出来,这女子,和她有五成相似,准确来说,是和母后容貌相仿,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她都恍觉看错了人。
薄祁然握着杯盏的手骤然收紧,差点忍不住捏碎。先宣王妃去世得早,在场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其真容,但他看出来了,这女子除了长得像贺皇后,还像他的母亲,雲初。
齐王到底是哪里寻来的人,竟同时把萧诩的朱砂痣和白月光融为一体。他眸底恨与痛交织,最后化为一潭死水。
良德帝与众人饮酒谈笑,眼睛却被那抹身影所吸引,许祎澜心中难受,转过脸不想再看。
一派其乐融融,歌舞升平,皇城上空燃起焰火,繁华喧闹后,这场盛会终于划上句点。
众臣的马车陆续往宫外行出,许祎澜心情不好,准备在昭阳宫住几日,让陆铭远自行回府,两人又小声争执了几句,不欢而散。
许祎澜拖着繁复的宫装,在寂静的皇城内漫无目的地禹禹独行,寻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偏僻宫殿,躲在阴影里,仰靠在台阶上,抬眼望着夜空星辰。
不知道娘亲,现在住在哪颗星星上面,有没有想她。
繁星的轮廓渐渐模糊,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刚要准备起身回去,外面有暧昧的低笑声传来,她慌不择路地藏进了一个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