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爷子抬起手,“先别忙着谢我,你们听我说完。”“我离开京城三十年,这期间我从未给人看病,就算时宁兄妹病了也是去镇上的医院。”“你们就笃定我一定能治夏先生?”于秀芹忙不迭道:“我听许院长说过,说您是医学天才,您的医术要远远的超过他,跟您一比,他只能算个庸才。”“我相信您有办法延长我丈夫的生命。”时老爷子摇摇头,看向夏龙亭,他知道,夏龙亭才是做主的人。夏龙亭想了想,“这么说吧,我那大儿子已经算是被判死刑了,您只管放手去做,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
时宁一听都惊了,赶紧推辞,“大伯母,不用了,这太贵重,我受不起。”
于秀芹嗔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不用担心,这首饰只是大伯母的一点心意,跟时先生那边的事情无关。”
“再说这也没多贵重,几百万的东西。”
“对了,里面还有给时安的见面礼,你帮伯母转交给他。”
越是这么说,时宁越是清楚,这首饰相当于对她的贿赂,她忙道:“您放心,爷爷那边我肯定会帮着说话的,这些东西我们真不能收。”
坐在副驾驶的夏晔回头,“拿着吧。”
“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上次你和时安去了医院之后,我妈就唠叨要给你们见面礼,只是没来得及。”
时宁只感觉这袋子烫手,可又推辞不掉。
一路忐忑,到了胡同口,一行人下车往里走。
四合院大门敞开着,老张在门口迎客,“里面请,时先生正等着你们。”
时老爷子站在屋里,客气的将众人让了进去。
大伙落座,时老爷子目光缓缓的打扫了一圈,这才开口:“我先给大伙说个故事。”
“三十年前我和我妻子就住在这个小院里。”
“有天晚上,我们单位的领导找了过来,说是让我去给一位官员的母亲看病。”
“我那时候每周都会有几天坐诊,我让他们白天去医院看,但是领导说不行,说官员的母亲病的很急,一定要我马上过去。”
“我妻子那时候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她一个人在家里我有点担心,但是领导催的急,我只得嘱咐妻子几句,跟着领导走了。”
“等我到了官员家里,发现官员的母亲只是很寻常的感冒,完全可以自己到药店买点药吃。”
“实在不放心,去医院看急诊也行。”
“但是他们听说我是名医,他们觉得他们那样高贵的人必须要让名医来服务。”
“我给那位老太太开了方子,煎了药,他们还不放我走,说是要观察老太太的情况。”
“等到老太太吃了药,半夜发汗退了烧,这才让我离开。”
“来的时候,他们用小车接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公交车也没有了,我只能走路回家。”
“等我回到家里,我看到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我的妻子倒在院子里,身下血流成河。”
“血迹是从房里一直延伸出来的,应该是她摔倒了以后,挣扎着从房里爬出来,想要找人求救。”
“她气息奄奄,我用金针封了她的穴道,封住了她最后一口气,我背着她出门去医院,她的身体在我背上越来越冷······”
时宁望着缓缓讲述的时老爷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爷爷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经历只怕每次想起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可爷爷此刻却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他的伤疤。
夏家几人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悲惨的一个故事,夏龙亭有些不自在,夏晔说不出的难受。
而于秀芹眼眶早已红了,悄悄的在那抹泪。
时老爷子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的妻子孩子,就这样离开了我。”
“多么讽刺啊,我救了无数人,却救不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就因为我是个名医,名声已经成为了我的枷锁,在这权贵如云的京城里,我只能任人摆布。”
“我离开了京城,我也不再给人看病,我走了好些地方,在一个山区小镇住下来了,那里人们淳朴,生活平静。”
“我本打算在那里终老,可两个孩子来了京城,我放心不下,只得跟着来了。”
“回到这里,我只想忘了从前的一切,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
时老爷子望着夏龙亭,“可是回来不到三天,你们就找上了门。”
夏龙亭脸上有些挂不住,“时先生,真对不住,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之前那些话。”
时老爷子摇摇头,“你说的也没错,既然是他们兄妹的大伯,我不救也得救。”
于秀芹一听这话,喜出望外,站起身连连给时老爷子鞠躬,“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时老爷子抬起手,“先别忙着谢我,你们听我说完。”
“我离开京城三十年,这期间我从未给人看病,就算时宁兄妹病了也是去镇上的医院。”
“你们就笃定我一定能治夏先生?”
于秀芹忙不迭道:“我听许院长说过,说您是医学天才,您的医术要远远的超过他,跟您一比,他只能算个庸才。”
“我相信您有办法延长我丈夫的生命。”
时老爷子摇摇头,看向夏龙亭,他知道,夏龙亭才是做主的人。
夏龙亭想了想,“这么说吧,我那大儿子已经算是被判死刑了,您只管放手去做,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
时老爷子这才点头,“行,有你这个态度,那就行了。”
说完他站起身,“那走吧。”
这干脆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惊了,夏龙亭不敢相信,“您是打算现在就过去疗养院那边?”
时老爷子道:“不然呢,还等什么?”
一行人出门上车。
于秀芹依旧拉着时宁坐在一起,路上她亲热的挽着时宁的手,“宁宁,真的太谢谢你了,这要不是你,这事指定办不成。”
时宁有点惶恐,“伯母,快别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天知道她可一句话都没说。
于秀芹笑眯眯的,“要不是你们兄妹,你爷爷也不会回京城,总之要谢谢你。”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疗养院。
许青辉早就接到了夏龙亭的电话,带着一群医生在门口等。
时老爷子一下车,许青辉就迎了上来,给了师兄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兄能够重回医学界,他比谁都开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病房过去。
疗养院的医生没少听许院长吹嘘他师兄,今天都想看看时老爷子到底要怎么治疗这个判了死刑的人。
到了病房外,许青辉把这些人都给拦住了,只点了自己的两个学生跟着进去。
这会儿是上午,夏长林精神还好,正靠坐在轮椅上等着他们过来。
时老爷子进门先打量他的脸色,等了一会,等自己的气息平缓之后,才开始拿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