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嫂子来了啊,这一身真漂亮。”冯曳还没来得及礼貌微笑,不和谐的声音横插进来。“切,都破产了,还端着架子啊,谁知道是正品还是A货。”声音不大,但足够刺耳。冯曳听得面不改色,她早就知道了什么叫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她家别墅查封时,她叫了辆货拉拉运送允许带走的东西。连司机都敢问她,一月一万做不做,说是家里五套拆迁房。冯曳当时拿起棒球棍,把货车前窗砸了稀巴烂,指着司机鼻子,骂他“你去卖我都不会去买”。
“小曳,你快来,你爸爸出车祸了!”
参加完冯曳订婚仪式,冯父就连夜往京市赶,他一直都很忙,冯家旁支小动作不断,冯曳隐约听说是财务出了大问题。
她曾提出进入公司帮忙,冯父表示,她能嫁给程铮,和程家联姻,就是最大的帮忙。
冯曳也没有强求,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冯曳爸妈觉得女儿要富养,从小没让她吃过苦,学乐器学艺术学文学,高雅是真高雅,但也是真的华而不实。家里出事后,她夜里睡不着就在后悔,为什么没学点有用的,哪怕是会计。
至少能看懂账本不是。
不至于像现在,和无头苍蝇似的。她该怎么救场?难不成给债主说,我给您跳个舞?
冯父抢救了一天一夜,第四天醒来后,落了个半身不遂。而冯曳二叔和小叔,不提怎么照顾大哥,反而逼着冯曳孤儿寡母让出董事会席位。
冯曳不肯,俩人便拉出财务作伪证,把烂掉的账都推到冯曳她爸身上。
冯曳熬了一宿看完账目,只看懂一个总数:五亿多人民币,现金,哪怕不死,也够她爸牢底坐穿。
她抽了一宿的烟,咳得肺疼。太阳升起来时,还是笑着进了她爸的病房。
“没事儿爸,我不是程家儿媳妇吗?这点事程家还是能摆平的。”
她出门给程铮打电话,一连三个,都是关机。
她捏着手机,靠在墙上想了会儿。程铮号称云城太子爷,提着裤子追,还被她甩了一巴掌。她不付出点实际行动,怎么能哄得好。
于是想出了穿性感内衣快递上门的招。
程铮牵着她往包厢走,主动解释:“不是不接你电话,有项目在评标,不能接打电话,规定嘛。”
他在放屁,以程家的势力,什么规定还需要他遵守?他就是定规定的主儿。
冯曳不点破:“没事。”
程铮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仿佛两个人之间,什么龌龊也没发生过。
见冯曳进来,有人打招呼。
“呦,嫂子来了啊,这一身真漂亮。”
冯曳还没来得及礼貌微笑,不和谐的声音横插进来。
“切,都破产了,还端着架子啊,谁知道是正品还是A货。”
声音不大,但足够刺耳。
冯曳听得面不改色,她早就知道了什么叫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她家别墅查封时,她叫了辆货拉拉运送允许带走的东西。连司机都敢问她,一月一万做不做,说是家里五套拆迁房。冯曳当时拿起棒球棍,把货车前窗砸了稀巴烂,指着司机鼻子,骂他“你去卖我都不会去买”。
但是令她诧异的是,程铮也没什么反应,折折袖子,平静坐下。
挑事的人看程铮这样,底气更足了。
“冯曳现在也配来这种场合?程少,玩玩得了,别砸手里。”
程铮拿起酒瓶,就在冯曳以为他要倒酒时,“砰”一声,酒瓶精准无误地砸到角落里。
包厢里一阵惊呼。
“程铮,你疯了!”
一身矜贵的大小姐从角落里站出来,头被酒瓶砸的鲜血横流。
程铮眼皮都没抬一下:“滚。”
“他妈的为了一个破落户,你至于……”
一句话没说完,程铮直接站起来,掐住大小姐的下巴,开始往她嘴里塞了餐巾纸。
“他妈的嘴臭是不是?”
程铮面不改色,一张又一张,直到塞得大小姐眼泪鼻涕糊一脸,白眼往天灵盖翻。
“妈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程铮指着大小姐鼻子,把她扔给保安。大小姐走后好久,包房里依旧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个。
冯曳小口小口喝着果汁,乐意享受狐假虎威。
程铮没事儿人似的:“都愣着干嘛,玩啊。”
大家这才小心翼翼地闹起来。
程铮搂着冯曳,耳语:“宝贝儿,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冯曳来还想挤两滴感动的泪水,可惜没有那么高明的演技。她心知肚明,这是场戏,程铮专门演给她看的,她当不了演员,就必须得做个合格的观众。
她没说话,攥紧了程铮的手。
主打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铮笑笑。
两人各怀龌龊,却假装冰释前嫌。
简行是在后半场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耳鬓厮磨的程铮和冯曳。
他门口发闷,大步一跨,坐到俩人中间,然后扭头冲冯曳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这位妹妹哪里来的?以前没见过。”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冯曳心惊胆战,她下意识往后躲,不知道他憋着什么招。
“你当然没见过,你都多少年没回沪州了。”程铮把冯曳拉到身边,“我未婚妻,冯曳。小曳,这位是简行,我同学、好哥们。”
简行连忙伸出手,脸上的慌乱演得无比逼真:“失礼失礼,原来是弟妹。”
冯曳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硬着头皮握住:“简总。”
简行笑笑,面上是正人君子,实则一直暧昧地挠着冯曳的掌心。
抽回手后,她才后知后觉,掌心全是冷汗。
程铮看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有点累。”冯曳又补充了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程铮一副理解的样子:“确实,肯定有不少分销商上门要钱。要不今晚,住我这边?”
他说得好听,但实际会发生什么,冯曳和他都心知肚明。
他逼着她拿出诚意,她也逼着他拿出本事。她的诚意是身体,他的诚意是捞冯远桥。什么爱情,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喝了口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