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急刹,车身剧烈地晃了晃,容墨睨着文件上晕开的墨渍,黑眸沁着不耐,“不会开车就滚下去。”司机惶然地看向后视镜,“对不起,五爷,是对方闯了红灯。”容墨扔开文件,转头顺着轰鸣的引擎声看去,白色的法拉利疾驶在车流中。下一秒,他沉声道,“掉头,跟上那辆车。”……四十分钟后,阮沅兮的车停在了近郊的垃圾处理厂。她甩上车门,找到工厂的负责人,恳切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没多久,一辆垃圾车被单独开到了空地,可即便如此,想从整车的垃圾里找到她的东西,谈何容易。
容墨捻弄着腕上的佛珠,珍贵的奇楠沉香散发着淡淡幽香。
“比起成为家主,毁掉一个享有百年荣华的家族,看着它跌落泥潭,被世人唾弃,这样的事更有意思。”
尽管容墨说得云淡风轻,但容老夫人知道,他做得到。
年少离家,流落数年,在地下拳场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没有软肋,百无禁忌,疯狂是他最无畏的底色。
容老夫人想起三年前,容墨回归本家时,遭到了一个堂兄弟的讥讽,骂他是低贱的私生子,和生母一样恬不知耻。
当时的容墨一个字没说,直接踹断了对方的两根肋骨,掐着脖子往墙上撞得鲜血淋漓,连前去阻拦的几个保镖也受了不轻的伤。
容墨就像是出鞘的刀刃,锋利无比。
而容家也正需要这把利刃。
“阿墨,如今你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未来要走的路不易,那些旧恨,该放下了。”
“这话等容敬尧死了再说。”
容墨冷然地驳回容老夫人的话,抬了抬眼,看向快见底的输液袋,“与其劝我放下,不如告诉他少来招惹我。”
他俯身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低冷的声线压迫逼人,“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病房门被重重阖上,容老夫人脱力般躺回床上,历经风霜和世故的脸颊只剩下了悔意。
冤孽啊,都是上一辈留下的冤孽。
……
周一,论文答辩日。
阮沅兮到得早,和乔宓吃完早饭后,两人回到宿舍,带上材料准备前往综合楼。
推开门的一瞬,阮沅兮的神色陡地变冷。
原先上了锁的柜子眼下空荡荡地敞开着,放在里面的电脑和包不见了踪影。
柜门上赫然有被强行撬开的痕迹。
乔宓惊愕地睁大眼,“谁干的?不会是许思然吧?”
阮沅兮在宿舍里寻了一圈,然后一言不发地拿出手机,飞快地点着屏幕。
不管是贪图小利还是故意为之,这样的行为,无疑触怒了她的禁区。
这时,乔宓皱着眉提议,“我去找宿管,看能不能把走廊的监控调出来。”
“不用。”
阮沅兮的电脑和手机有互相连接的定位,可以找到实时所在的位置。
她放大画面,看见屏幕上的红点不断移动着,已经在好几公里之外。
“许思然的电话。”阮沅兮面沉如水地开口。
乔宓连忙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电话很快被接通,“乔宓啊,找我什么事?”
“我的东西在哪?”
听到阮沅兮的声音,许思然先是一愣,接着满不在乎道,“你说什么?你的东西不见了问我?”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包和电脑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阮沅兮盯着手机屏幕,寒凉的语气似是淬了层冰,“想好再回答,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大概是她的话太有威慑,许思然恼羞成怒地想找回面子,“谁稀罕拿你的破玩意!没错,我把它们扔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看你赶不赶得上答辩。”
果然,定位显示在移动,是因为电脑被许思然扔进了垃圾桶,而京大宿舍楼的垃圾每天早上八点会准时清运到处理厂。
阮沅兮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转身就要离开。
乔宓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去哪?答辩九点开始,要是错过就毕不了业了!”
阮沅兮当然明白答辩的重要性,但她无法三言两语地解释,被丢掉的包里,有对她万分重要的物件。
“我会赶回来的。”
“诶,小兮!”
阮沅兮头也不回地走出宿舍,与此同时,她拨通了阮怀远的电话。
“爸,有件事要麻烦你。”
跟随着手机上的红点,一路上,阮沅兮开得极快。
“小兮,你的十八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这个护身符虽不值钱,却是我诚心求来的,你不会嫌弃吧?”
“小兮,我这一生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享尽世上一切美好,永远平安顺遂。”
回忆如潮水般来袭,阮沅兮紧握住方向盘,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
她怎么能丢掉那枚护身符,那是江聿琛存在过的印记,也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缅怀。
经过主干道的路口,阮沅兮险些撞上一辆商务车,她无暇顾及,猛地打转方向盘,再次将油门踩到了底。
商务车内。
由于急刹,车身剧烈地晃了晃,容墨睨着文件上晕开的墨渍,黑眸沁着不耐,“不会开车就滚下去。”
司机惶然地看向后视镜,“对不起,五爷,是对方闯了红灯。”
容墨扔开文件,转头顺着轰鸣的引擎声看去,白色的法拉利疾驶在车流中。
下一秒,他沉声道,“掉头,跟上那辆车。”
……
四十分钟后,阮沅兮的车停在了近郊的垃圾处理厂。
她甩上车门,找到工厂的负责人,恳切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没多久,一辆垃圾车被单独开到了空地,可即便如此,想从整车的垃圾里找到她的东西,谈何容易。
“姑娘,你快点找吧,再晚点我们就要统一焚烧了。”负责人好心地提醒。
扑鼻的恶臭中,阮沅兮没有半分迟疑地朝垃圾堆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恍若未闻,直到手腕被一股力道牢牢握住,她被拽得转过身,视线里天降般出现了容墨的面容。
男人低眸,凝着女孩比平时更清冷的眉眼,“你要干什么?”
“丢了东西,要找。”阮沅兮想抽回自己的手,试了几下却是徒劳,“你放开。”
容墨神色冷峻,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这里是垃圾堆,不嫌脏?”
“那又怎么样?”
阮沅兮竭力克制着情绪,眼尾晕开了一抹浅淡的红,“你别管我,放手!”
头顶倏然落下温热的触感,容墨抓着她手腕的掌心移到了腰间,另一只手覆着她的发丝揉了揉,低低沉沉的话音响在耳畔。
“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