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军忙变了个脸色,“嗳,哪里哪里,瞧您说得什么话,我能见您一面才是我的荣幸啊。”李志军注意到傅严琛身边的伽浅,伽浅戴着帽子,头也低着,看不清脸。李志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傅严琛目光冷下来,他立马有眼色见道:“这位是夫人吧......”傅严琛无意再跟他浪费时间,“不知李总找我有何贵干?”李志军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道:“当年是我有眼无珠,希望傅总别跟我计较了,您看,您如今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渝海市您跺跺脚地都要抖一抖,我那就是个小公司,还希望傅总高抬贵手,给我留一口饭吃。”
伽浅的身体非但没好,反而更加虚弱了。
傅严琛留下小海螺每天陪着她,有孩子陪在身边伽浅也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她连哄孩子睡觉,给他读故事书都提不起多余的力气。
傅严琛最近很忙,晚上也经常不回来,他们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伽浅眼不见心不烦,清静不少。
她被关在这栋豪华的牢笼里没有时间概念,太阳升起落下就是一天。
数不清是第几个日升日落,伽浅倚靠在床头,她的腿还打着石膏不能下床,小海螺乖巧安静地趴在她身边睡着。
伽浅帮晏晏盖了盖被子,轻轻拍拍他的背,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客厅窸窸窣窣响动,傅严琛今日回家很早。
连续近一个月的繁杂工作让傅严琛眉宇疲惫不掩,只有回到家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身心放松,真正得到喘息。
轻轻推开卧室门,房间里亮着盏微弱暖色的台灯,温暖的光线照在熟睡的伽浅和小海螺脸上,画面祥和又温馨。
傅严琛身心的疲惫都在此刻消散柔软了。
他走过去,想将伽浅快要歪倒的身体扶正躺下,刚碰倒她就惊醒了。
眼底露出一瞬间的警惕,在看清是傅严琛后又恢复成死寂木然。
傅严琛看了眼睡着的小海螺,小声对伽浅说:“吵醒你了吗。”
伽浅沉默给小海螺掖了掖被子。
这么长时间以来,伽浅一直都是这个态度面对傅严琛,她无声的抵抗远比歇斯底里跟傅严琛闹还要让傅严琛不是滋味。
就好像除了小海螺伽浅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给你买了条项链,要试试吗?”傅严琛想找点话题,拿出精心包装过的长方形礼盒。
伽浅不反抗,也不回答。
傅严琛自顾自走到伽浅身边,打开盒子将项链取了出来,项链是低调而又奢华的设计,银色的链条戴在伽浅白皙脖子上,异常衬她的肤色。
“很好看,很适合你。”傅严琛满意道。
伽浅低着眼睛,情绪平淡,没有因傅严琛的礼物而展露任何欣喜。
之前有一个阿姨,但是后来阿姨辞职,傅严琛便没再请过。
为了防止自己不在家,没人照顾伽浅,傅严琛又请了一位阿姨,依旧专门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
阿姨人很慈祥和善,也不爱多管闲事,是个很温润的性子,做事尽职尽责,四十多岁,前两天就已经上岗,傅严琛很满意也放心她照看伽浅和小海螺。
傅严琛不喜欢人多,所以别墅里除了看守的保镖,就只有这一个阿姨了。
阿姨做好夜宵,是碗很滋补的燕窝粥,轻声敲门问傅严琛和伽浅要不要吃。
傅严琛点头,“麻烦放在保温橱里。”
“好的先生。”
阿姨走了,傅严琛问:“浅浅,我去给你盛一碗,你最近太瘦了。”
傅严琛自顾自用瓷碗盛了过来,小海螺安静睡在伽浅身边,伽浅神情恹恹,燕窝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
傅严琛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送到伽浅嘴边。
伽浅轻轻蹙眉偏过头。
“我不想吃。”
“听话,吃一点,阿姨说你晚饭就没吃。”
燕窝离得近了,喉头那股恶心感突然上涌,伽浅猛地推开傅严琛,弯腰干呕起来。
傅严琛手腕被烫到,他没顾及,放下碗紧张扶住伽浅,拍了拍她的背,手掌触摸到她瘦到硌人的肩胛骨。
“浅浅,怎么了?”
“我不要吃。”
伽浅脸色不太好看,泛着病态的白,傅严琛妥协:“不想吃就不吃了,明天带你去实验室检查一下。”
“我不去。”
实验室对伽浅来说是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他的孩子在那里受过非人的折磨,她也是在那儿与傅严琛相遇,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必须去,你的身体很差。”
傅严琛的话不容拒绝。
伽浅不再说话,虚弱地偏过头闭上眼。
第二天,傅严琛没去公司,真的带了伽浅去实验室。
伽浅的抗议和拒绝都无效,傅严琛在这件事上格外强势,说她的健康不能开玩笑。
实验室规模变大了,与深海合并后,傅氏便地产和药物两手抓,在渝海市可谓是地位更上一层楼。
到机构,傅严琛将钥匙递给门卫,门卫接过钥匙帮他停车。
傅严琛揽着伽浅,往实验室内部走。
太久没见过外面的阳光,她有些睁不开眼,傅严琛贴心地为她往下压了压帽子。
也太久没有下地走路,伽浅拄着拐杖走得很慢,有点微跛。
他们刚踏进亨泰实验机构大门,身后传来一个急匆匆的男声。
“傅总,傅总!哎呦,可算是见着您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喘着气谄媚地和傅严琛搭话。
傅严琛停下脚步,略迟疑地看了眼男人。
片刻后他舒展眉头,想起来这人是谁。
傅严琛刚毕业参与亨泰工作时,第一次研发的药物需要合作方投资,这人叫李志军,是傅严琛第一个谈合作的企业。
那时的上层社会,谁都知傅严琛只是傅家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还和傅家正牌二少爷不对付,就连路过的狗都能往傅严琛身上撒泼尿的地步。
李志军自然不愿意和傅家二少爷作对,加上也压根看不起傅严琛,谈好的合作说毁约就毁约,没少高高在上的给傅严琛吃瘪。
如今再见,两人地位却反转了。
傅严琛揽着伽浅,勾唇道:“这不是李总,您大驾光临我这小机构,有失远迎了。”
李志军忙变了个脸色,“嗳,哪里哪里,瞧您说得什么话,我能见您一面才是我的荣幸啊。”
李志军注意到傅严琛身边的伽浅,伽浅戴着帽子,头也低着,看不清脸。
李志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傅严琛目光冷下来,他立马有眼色见道:“这位是夫人吧......”
傅严琛无意再跟他浪费时间,“不知李总找我有何贵干?”
李志军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道:“当年是我有眼无珠,希望傅总别跟我计较了,您看,您如今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渝海市您跺跺脚地都要抖一抖,我那就是个小公司,还希望傅总高抬贵手,给我留一口饭吃。”
傅严琛笑笑:“李总真会说笑,我可没有找您的事,是您抄袭亨泰的专利在先,不存在我垄断您公司财路这回事,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李总请回吧。”
曾经欺压过,踩踏过傅严琛的人,如今见了傅严琛的面都要低头哈腰。
李志军这种小货色,傅严琛压根没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有刻意费心思从他身上找事,是李志军自己撞枪口抄袭专利被查,和他无关,他只是没有同意协商罢了。
“傅总,傅总!”
傅严琛不再理会李志军,验证id后将李志军关在门外,搀扶伽浅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空旷寂寥,工作人员寥寥无几,傅严琛已经将这里暂停研究有段时间了。
最近才有恢复营运的念头,但仅研制正常类药物的生产配方为主,不再参与人鱼或基因类的任何研究。
实验室内只有方梧每天都来,他一开始很不理解傅严琛为什么要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暂停人鱼研究,后来听说傅严琛接手了傅家产业,并且在新婚不久后妻子因火灾去世,傅严琛长达三年没能走出来,便渐渐释怀了。
他依旧相信有一天他家教授会走出来,会重新站在医学行业的顶峰。
方梧正在实验室专注地复盘整理以往的研究资料和数据表格,没发现傅严琛带了人进来,等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他才惊觉从电脑前抬头。
“傅教授!”
傅严琛自从接手傅氏后,就已经很久没来过实验室了,方梧惊喜地从凳子上起身。
傅严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方梧。
“你怎么来......”方梧动作一顿,看到傅严琛身边的女人。
傅严琛结婚时方梧因为研究工作在紧要关头没有参加,所以并不知道傅严琛去世的妻子长什么样。
之后三年傅严琛也没有再婚娶过,于是见到他第一次带人来实验室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傅教授,这是您......”
伽浅低着头,棒球帽沿挡住眼睛,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和唇色浅淡的嘴唇。
从进实验室开始,伽浅身体就很紧绷,脸色也苍白虚弱,她依旧害怕见到陌生人,即便傅严琛和她现在的关系分崩离析,可不得不承认,在陌生的环境下,她能依赖和信任的只有傅严琛。
察觉到伽浅不自觉的靠近,傅严琛拢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挡住方梧的视线,解释说:“是我的爱人。”
方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缓过来傅严琛这是已经走出来了,重新再与人在一起是件很正常的事。
傅严琛挡在伽浅面前,方梧这才意识到一直盯着自家教授的妻子看是件多么不礼貌的事,赶紧尴尬地收回了视线。
“傅教授,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方梧生怕傅严琛误会什么,结结巴巴慌的不行想解释什么。
傅严琛不甚在意,“没关系。”
方梧挠挠头,“傅教授,您能走出来我很高兴。”
很显然方梧误会了什么,傅严琛也无意解释,毕竟伽浅的过去,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笑笑:“谢谢。”ļ
从方梧在的实验室出来,伽浅不着声色地松了口气。
傅严琛安抚她:“浅浅还是这么胆小,以后我不在可怎么办。”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但我不会不在浅浅身边。”
傅严琛的手还放在伽浅腰上,这样亲密的行为只剩他们两人后伽浅便抿抿唇,微微挣扎了两下。
“你走不稳,我扶着你。”傅严琛当然知道伽浅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松开,反而将人搂得更紧。
傅严琛带人来到备用实验室,这座实验室里很少用来做实验,大部分时间都空闲,用来放置一些不常用的医疗器械。
那些机器对研究对象来说没什么用,但正好方便了傅严琛。
伽浅身份特殊,能不去医院最好不去,傅严琛索性将备用实验室专门用来给伽浅专用,他还购置了其他一些医院常用的机器。
冷冰冰的实验室内,各种机器泛着金属冰冷光泽,伽浅不可控制的回想小海螺曾经在实验室遭受的一切,脸色更加苍白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傅严琛正在调试机器,余光看到微微发抖的伽浅,他思忖片刻,联想到原因后停下手头的动作,走过去,“浅浅,别怕,小海螺没有在这里过。”
孩子的事被他如此轻描淡写提起。
在与没在过这里区别大吗,都改变不了傅严琛曾经对她的孩子做过的事情。
她不说话,身体无意识的发抖,傅严琛也沉默了,扶她到座椅上坐着,倒来一杯水。
“我们抽个血就好,很快就能回去。”
伽浅看上去浑浑噩噩,傅严琛利落拿来工具抽了血送去检验,然后带她去实验室附带的休息隔间里。
隔间不大,放着一张简易的小床,傅严琛刚开始在亨泰工作时经常在这里休息。
离了那些机器,伽浅的颤抖渐渐平复下来。
傅严琛摘掉她的帽子,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再坚持一会,结果出来了我们就回去。”
伽浅额头碎发被汗湿些许,傅严琛拿来纸巾想帮她擦拭,被她偏头躲开。
伴侣之间的契约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傅严琛在身边的确可以安抚伽浅焦躁的情绪,即便她现在恨透了这个人。
“浅浅,你已经很久没主动和我说话了。”傅严琛话里竟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伽浅抿了抿唇。
傅严琛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和伽浅这种僵局要如何打破。ł
傅严琛说:“我去拿结果。”
检验数据打印出来,傅严琛仔细看上面的数据。
忽地,一行熟悉的数值出现在报告上。
那是伽浅怀小海螺时的数值。
他找到伽浅怀小海螺的备用报告,不可置信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比对。
胸腔内咚咚直跳,难以言喻的惊喜充斥着心脏。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确定伽浅是真的怀孕了。
想到这一个月来伽浅食不知味又恹恹欲睡,傅严琛更加确定了。
大步走出实验室,傅严琛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伽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