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没有。”“一点点呢。”“没有。”……一整个保温杯的水浇下来,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清醒了吗?”熊熊烈火夹杂着呛人的黑烟,那个男人满身是伤,头发都被撩掉半边,却对着她说。“听着,我过去开门,你看到门开了就立刻往外面跑知道吗?”“那你呢?”“我当然是跟着你跑出来了。”苏清清抱着那个早已残破不堪的保温杯,突然泣不成声。季卫言忽然听到一丝隐隐的啜泣声,他心中一急,大步往前一跨。这时,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苏清清犹自红肿的眼。
苏清清独自一人奔跑在医院的走廊上。
为什么要跑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很害怕那个小小的房间,那里,似乎藏着她很多痛苦不堪的记忆,让她本能地想要躲避。
慢慢地,后面追着她的人似乎不见了,苏清清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停在一间病房门口。
苏清清鬼使神差地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和刚刚走过的房间好像不一样诶。
她好奇的往里探了探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焦黑,里面还堆着一些废弃的医疗器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间房子——
脑袋不是很清楚的苏清清没能想清楚,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人声,那是要把她抓回那个可怕房子的人!
她缩了缩头,异常敏捷地钻进了房间里,趴在废弃的病床底下。
屏气凝神地等着那几个人过去。
“明明是往这个方向跑了,怎么不见了呢?”有人疑惑地说道。
“你们都小心点,不要吓着夫人,老大说了,夫人经不起吓。”有人叮嘱道。
“你说夫人也是的,带她做个产检反应那么大做什么?”似乎有人说话。
“嘘,不懂别乱说话,夫人在那里被老大打掉了四个孩子……”
声音渐行渐远,苏清清的脑袋却一阵一阵地发疼,他打掉了她四个孩子。
不对,他是谁?夫人又是谁?
谁打掉了谁的孩子?
苏清清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在床底下,她总觉得她丢掉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季卫言焦急地在医院寻找着,恨不得把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掘地三尺。
都怪他!
他竟然忘了这是苏清清的伤心之地,在这里,他亲手结束了苏清清肚子里四条小生命。
“季卫言,你会遭报应的!”
当时苏清清是这么诅咒他的吧,他现在已经遭到报应了。
每夜的每夜,他都要被无数噩梦惊醒,梦中被他打掉的孩子们抱着他的腿,一声一声地叫他爸爸。
等他把他们抱起来,他们就会瞬间变成可怕的怪物,张着大嘴一口吞下他。
机械地一个一个房间寻找着,季卫言麻木的脑子里在想,要是找不到的话,就从那间病房跳下去。
这样,或许苏清清就可以原谅他了。
苏清清蜷缩在床里,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周围好热,似乎还有呛鼻的烟味钻进她的鼻孔里,令她呼吸不畅。
她这是怎么了?
茫然地睁大眼看着眼前一片一片被烧黑的墙皮,脑海中不时闪过零星的片段,伴随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
一会儿是她身陷大火中,身边有个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会儿她衣衫不整地趴伏在一个巨大的黄金笼子里,笼子外有男人朝她可怕的笑。
一会儿她忽地从树上掉下来,手骨被摔得粉碎,她低下头,看见恶魔的鞋子停在她的面前……
啊——不要!
苏清清猛地抱住了脑袋,但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疼痛分毫,于是她在剧烈的疼痛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仍旧躺在那方小小窄窄的床底,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她慢慢地从床底爬起来,慢慢吞吞地准备去吃晚饭。
今天送饭的大个子迟到了呢。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脑袋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那已经生锈了的病床上,将它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
苏清清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甚至伸手摸了摸那锈迹斑斑的铁栏杆。
呼,看起来真温暖啊。
“哐当”一声,不知道是被手带到了什么,床头柜上的东西被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苏清清弯腰去捡,却在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募地顿住了身形。
那是个被烧得变形的保温杯,外表已经乌漆麻黑的,被随意地扔在床头柜上,又被苏清清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天晚上的对话。
也是在这样一个夕阳正好的傍晚。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一点点呢。”
“没有。”
……
一整个保温杯的水浇下来,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
“清醒了吗?”
熊熊烈火夹杂着呛人的黑烟,那个男人满身是伤,头发都被撩掉半边,却对着她说。
“听着,我过去开门,你看到门开了就立刻往外面跑知道吗?”
“那你呢?”
“我当然是跟着你跑出来了。”
苏清清抱着那个早已残破不堪的保温杯,突然泣不成声。
季卫言忽然听到一丝隐隐的啜泣声,他心中一急,大步往前一跨。
这时,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苏清清犹自红肿的眼。
“你——”
一向在商场上的冷面煞神被突然间卡了壳,站在这个破旧的病房门前,一脸局促地看着自己担心了半天的心上人。
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季卫言傻乎乎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仿佛慷慨就义一般地往苏清清嘴边一递。
“咬吧!”
苏清清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间出现一丝裂痕。
她抬起手,缓慢地推开了季卫言疤痕遍布的手掌。
还没等季卫言反应过来,就已经抬步走了出去。
跟着赶到了的几个手下一脸懵逼地看着苏清清,一脸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的便秘表情。
季卫言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脸上的表情半响都没有动一下。
看向苏清清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清清,你还好吗?”季卫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上前一步拦住苏清清,凑近了脸去看她,生怕她病情又恶化了。
苏清清抬眼看向他,那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戒备,反而带上tຊ了一丝呆滞和疲惫。
接着季卫言就听到苏清清用清冷的嗓音叫他的名字。
“季卫言,我想静静,不要让人跟着。”
季卫言的大脑当机了几秒,随即大喜过望,一叠声说了好几个“好”字,大手一挥就让手下退下了。
他的清清醒过来了,这就说明自己还有希望是不是!
但很快,季卫言就不这么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