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跨出门槛去管闲事,却被过来的周氏拉住。“妹妹别过去,我把房门拴上便是。”“这人是不是老骚扰你?这种人你越躲他他越来劲,看我过去教训他一回就老实了!”“别,他是个无赖,你姑娘家家的小心他动手动脚脏了你。”“我怕他?”钟蓁想当初,在大学园里“追”过偷潜入女厕所的变态男,追打的追。这青天白日的,家里还有好几个人,怕了他才怪。她也不顾周氏劝阻,几步跑过去,没有半句废话,趁着冲劲一把推在王大身上,那王大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一个不留神,被撞了个屁墩。
古代的铜镜,手工打磨得非常光滑,虽然难免会有一些色差,但还是把人照得清清楚楚。
镜子里清晰的那张脸,钟蓁看着只觉得熟悉又陌生,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怎么说呢,十五六岁好像不至于,但差不多就是大学年代的自己。
那时候的脸颊有一些圆鼓鼓,还没有遭遇过社会毒打的眼睛没有黑眼圈也没有泪沟,眼神清澈。
钟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子,眉毛……初三以后,钟蓁的个子就没再长过了,高中三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既不关心外界也不关心自己的时间,等上了大学,才开始学习一些化妆打扮,才认真看过自己的脸,好像是这个样子没错……
所以自己穿越的时候时间还往回倒了十年?
不知道是该悲还是喜,可能还是应该高兴吧,毕竟人都喜欢年轻,都梦想着时间倒流……再一次想起自己略显年轻的声音和不那么隆起的胸,钟蓁莫名生出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曹婆子目光越过周氏,看着躬身站在床边的钟蓁,八卦之心顿起。
她寻思着,穷人家女孩儿十六岁大多嫁人了,可是要是嫁人了必然没有办法这么自由往表姐家来,那就是没嫁……
“李卫娘,你妹子可有人家了?”
周氏看曹婆子喜滋滋的神色,怕是有心说亲。可是钟蓁一则并非她妹子,二来就算是,也没有可能。
周氏眼慧心明,打从钟蓁和须于暻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瞧清楚了,钟蓁近身伺候那个受伤的于公子,两个人还自然而然地睡一屋,怎么看怎么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两个人感情好着呢,就等着过阵子家里人心软答应就回去罢了。
于是,周氏小声说,“已经有人家了。”
“还是你娘家那边的人家?”
“嗯,挺好的人家,您老就别操心了。”
曹婆子有点惋惜,再寒暄了两句也就回家忙她的活儿去了。
一会儿李卫挑水回来,周氏就把曹婆子给的喜蛋分了大家吃,钟蓁和须于暻也都有一个。
自从钟蓁和须于暻住进这个房间,周氏一家就再没进过这屋,蛋也是钟蓁拿进去给须于暻的。
须于暻一眼看出钟蓁的失魂落魄,也没说什么,倒是钟蓁主动问他,“我问你个事儿,你那天看见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须于暻吃着鸡蛋,表示听不懂。
钟蓁扒拉扒拉自己脸,怼到须于暻眼前,“我是说我的样子,这几天有变化吗?”
须于暻在床上无法后退,只得往后仰了仰,敷衍说这:“无。”
钟蓁再追问,“你遇到我那天,我是不是穿着奇怪的衣服,背着这个奇怪的包?”钟蓁指着床头放着的每天都宝贝一样对待的背包。
“自然是。”
虽然须于暻觉得眼前的钟蓁更奇怪,但对于这个人,做出任何奇怪的事情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钟蓁安静了下来,默默接受了时光倒流这个事实。
等到晌午,小院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钟蓁吃了饱饭正想去睡会儿午觉,便听见外面吵吵。
钟蓁很不耐烦地跑出去,看见李卫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院门前扭在一起,看样子是那个男人要进来,李卫不让人进。
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庄稼人,手里还拎着两尾鱼,话里带笑。
“我去看看你娘,你看我还给你们带了鱼,晚饭你可以吃鱼了。”
“我娘还病着呢,别把病气过给了王叔。”
“你们跟我客气啥啊,今儿曹家老婆子全村都说了,说你娘病都好了……”
钟蓁看李香也要过去,就拽住她问这人是谁。
“后山王家的王大叔。”
“你哥干嘛拦着他?”
“他不是好人,他欺负我娘。”
小李香嫩生嫩气,说得简略,钟蓁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寡妇门前是非多,起因不是寡妇,而是这些欺人家孤儿寡母的人。
钟蓁再看一眼那个男人,只觉得刚才可能眼瞎,没看出来笑脸底下的猥琐来。
她正要跨出门槛去管闲事,却被过来的周氏拉住。
“妹妹别过去,我把房门拴上便是。”
“这人是不是老骚扰你?这种人你越躲他他越来劲,看我过去教训他一回就老实了!”
“别,他是个无赖,你姑娘家家的小心他动手动脚脏了你。”
“我怕他?”钟蓁想当初,在大学园里“追”过偷潜入女厕所的变态男,追打的追。这青天白日的,家里还有好几个人,怕了他才怪。
她也不顾周氏劝阻,几步跑过去,没有半句废话,趁着冲劲一把推在王大身上,那王大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一个不留神,被撞了个屁墩。
王大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钟蓁指着他鼻子喊,“滚,滚出去。”
王大起初还很惊吓,看清楚来的是个姑娘以后倒不慌了,爬起来拍拍屁股更加嬉皮笑脸起来,“你是哪家的丫头呀?怎么这么凶,长得倒还挺俊。”
要是寻常人家女娃儿,这会儿多半是要羞得钻地缝了,哪里知道这个女娃儿偏偏还往前了一步,“叫你滚听见没,再不滚我倒要喊左邻右舍你家老幼来看看你这色迷迷的变态样!”
王大笑得更厉害了,“你喊,你喊呀,笑死人了,你是周氏的娘家妹子吧,你喊,你喊全村来看看,你家一个寡妇,看是你家人丢脸还是我丢脸。”
钟蓁没想到这里的人是这样的价值观,被气得脸绿。
周氏扶着李香赶紧走过去,想拉钟蓁回去,那王大见周氏过来,上前就抓住周氏的胳臂,“大妹子,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好了?”
周氏吓得脸发白,想抽胳臂却奈何力气小,根本挣脱不开王大,又急又气,眼里都开始蓄泪。
堂屋里,须于暻袖里藏着水果刀也已经拖着伤退蹭到了门后。
他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但他也见不得这等欺男霸女之事,本想出手,哪里料到外面钟蓁再一次发威,直接一脚踢了王大的裤裆。
王大吃痛,立即就松了手,捂着档蹲地上痛得眉歪眼歇,好一阵才缓过来,恶狠狠地看着钟蓁。
“你这个小娘们儿,不要脸的婊子,居然敢踹我裆,看我不告诉你家全村,看哪家还敢要你!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钟蓁冷笑,学着他的样子说话,“你说呀,你说去呀,笑死tຊ人了,看我嫁不嫁得出去,我嫁不出去也比你过得强一百倍,老壁灯!”
“你、你、你!”
王大着实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心知今日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只好爬起来灰溜溜跑掉,隔着篱笆还不忘喊:
“你这个臭婊子、母夜叉,等着,你给我等着,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