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腕,可是她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十八九岁锻炼不足的女生,而对方是一个单手颠勺了三四十年的老厨师,在力量的绝对差距面前,她毫无还手之力。“不行,你要冷静,张宁,你只是身体变成了十八岁,不是脑子变成了十八岁。”她在心中默念。她闭闭眼,呼出一口气,头脑清明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干脆主动卸下手上的力,对苏央表示自己没有用武力对抗的意思。察觉到她的退让,苏央也松开了手。
出乎她意料的是,潘琴这次却很是倔强。
她站在原地一步不动,另一只手搭上,张宁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的手背,缓缓地把张宁的手往下推开。
张宁瞬间就愣住了。
不过她也很能理解潘琴的想法。
她相信张正德,可是现在的舆论压力都说张正德不是好人。潘琴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力挤出来一个笑容。
“没事的潘潘,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会查出这件事的真相,我会证明我爸爸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你先休息两天吧,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没想到潘琴却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她连忙摆手。
“宁子,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相信叔叔是无辜的,但是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过去。我不是厂子的员工,也不是你家的亲戚好友,直接去看采买价格肯定是不合适的。而且现在街上那么多人,有些人不知道叔叔的真实为人,可能就会对这种谣言信以为真,我留下来,也可以给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解释一下呀。”
听到她这样说,张宁才是真的顿了一下。
自己可能真的是关心则乱了,居然有这么多事情都没考虑仔细。
她给潘琴深深地道声谢,之后便连忙赶往工厂所在地。
好在现在产业还不太发达,很多地都没有被利用起来,工厂的选址也没有在太郊区,她一路奔跑,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工厂。
看着眼前这座青砖白瓦、古色古香的建筑,张宁有一瞬间的走神。
杨悦跟人跑了以后,张正德不放心年幼的张宁一个人在家,总是喜欢把她带到工厂来。但是他又不想让她去后厨,毕竟后厨油烟大,她小时候身体又一直不太好,如果呛着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此外,还有他的一点私心。
厨子这个工作太苦太累,他希望张宁会有更好的未来,不要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张宁虽然是厨师的女儿,却在厂长的协调下有了一个用来学习和玩耍的小房间。
厂长,厂长!
对了,厂长!只要找到厂长,和厂长一起调查这件事,肯定能换爸爸一个清白!
这样想着,她便有了自信。
穿过大门口那个石拱门,张宁径直往厂长办公室走去,只是没想到半路就被人截胡。
“喂,你,那个小姑娘!你是谁?你当厂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张宁的印象里,厂子里的大家都是很和蔼可亲的,就像大家庭的长辈们一样。她还是第一次在厂里被人用这种语气呵斥。
她循声望去,来人好像是爸爸的同事,不过是另一组的叔叔,平常并不经常见面。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相关记忆,终于想起一些比较能匹配上的信息。
“……苏央叔叔?”
苏央听到声音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来人是谁。抱着不出错的想法,他先试探着询问。
“你是?”
张宁从读初中以后来厂里的频率就低了很多,读高中之后几乎完全不来了,毕竟女大十八变,大家不认识了倒是也正常。
这样想着,她重新自我介绍了一下。
“苏央叔叔您好,我是张宁,是张正德的女儿。听说有人说我爸爸贪污,我想来问问——...”
没想到,她的话却被苏央直接打断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人赃俱获,现在就等着公安的同志来领人吧!”
一听这么说,张宁就算再怎么冷静也急了。
张正德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把名声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是既然这件事会发展到如此迅速,并且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集齐人证物证,很显然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栽赃嫁祸。如果真的等到警察同志来提人的时候,还没破除整个证据链,那张正德到时候必定是凶多吉少。
张宁一咬牙,继续往前走,却被苏央直接用蛮力拦下。
“小姑娘,我说了厂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说你爸手脚不干净,你也要来分一杯羹?”
张宁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腕,可是她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十八九岁锻炼不足的女生,而对方是一个单手颠勺了三四十年的老厨师,在力量的绝对差距面前,她毫无还手之力。
“不行,你要冷静,张宁,你只是身体变成了十八岁,不是脑子变成了十八岁。”
她在心中默念。
她闭闭眼,呼出一口气,头脑清明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干脆主动卸下手上的力,对苏央表示自己没有用武力对抗的意思。
察觉到她的退让,苏央也松开了手。
“小姑娘这才对嘛,听话一点,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的地方。”
张宁点点头,后退几步。
“那我还是先回家等消息吧,不好意思打扰了苏央叔叔,叔叔再见。”
苏央看着她这副小羊羔的样子,更加不屑地笑了。
这就是那个张正德,养出来的废物女儿张宁啊。
他摆摆手,像赶走小狗一样示意她赶紧滚。
张宁却并不在意他的言语和所作所为,离开厂里后,直接根据记忆迅速来到上辈子的那个地点。
她七拐八拐走到一栋小楼房前,看着眼前的三个楼道口陷入沉思。
上辈子在很小的时候,她跟爸爸来这里拜过几次年,最后一次来,是爸爸葬礼结束后,送他落叶归根时。
时隔几十年,沧海桑田。
如今再来,只记得住一个大概位置。
她看着眼前的楼房正头疼,就看见大门口又进来一个老奶奶。她手上拎着一个小箩筐,看上去刚从菜市场回来。
张宁仔细端详了一下她,快步迎上去。
“奶奶,您好,我是来这里看望我一个婆婆的,但是我太久没来,一下子忘记她住哪里了,请问您认识吗?她儿子是我们镇上食品厂的厂长。”
果不其然,这个老奶奶只是摇摇头,又指指耳朵。
“后生仔,我耳朵不好喽,很多话都听不清。”
“好吧,打扰您了,不过还是很谢谢您!”张宁话音充满失落,随后又问道:“奶奶,您住在几楼呀?我帮您把东西提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