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别墅二楼。沈清芜把自己关在房里,先是消毒了手背上那道挠痕,然后点了一根烟来到窗边。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但还是被那只猫挠伤了手背,伤口已经往外冒血珠,不敢想象,要是她再慢上一秒,被挠的就是她的脸。灰雾缭起,隔着玻璃窗,她看见陆厌行走出了沈家的院子,随后上了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这时,手机传来连续的信息提示音。陆随之:清芜,你生气了,所以一直不听我的电话。陆随之:你回沈家了?
沈清芜独自回了房间。
“厌行,你别见怪,她们姐妹俩以前也这样,常常怄气。”
章雅舒看着沈清芜离开的方向继续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沈叔叔为了她们可是费了不少心血,这不,最后只好将tຊ羽窈送出国。”
“没想到羽窈在国外竟与你上同一所大学,说来你俩这也是缘分。”
章雅舒眼里颇是欣慰,细细打量着眼前一对璧人。
不得不说,陆厌行无论能力还是容貌,都十分出色,与陆随之分庭抗礼是迟早的事儿,如果沈羽窈能拿下他,她就能重新将沈清芜踩在脚下。
“妈,你说什么呢?厌行哥哥不过是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分才照顾我。”沈羽窈不满地抗议。
“好了雅舒,女儿大了,脸皮也薄了,说不得。”沈德仁笑道。
陆厌行似乎充耳不闻,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淡淡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约,就不打扰你们了。”
“窈儿,送送厌行。”
“是……”
“不用。”
陆厌行越过他们,走出两步后,突然顿住步子,转身朝着沈羽窈走了过去。
沈羽窈以为他改变主意打算让她送,心里不禁雀跃起来,“厌行哥哥?”
陆厌行直接忽略她,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短胳膊短腿的小豆丁,问:“你叫小言?”
沈佑言没见过陆厌行,只觉得这个哥哥的脸虽然很帅,但总是臭臭的,不太好惹的样子,下意识就往沈羽窈脚边缩了缩。
“是的,哥哥。”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厌行弯起唇角,伸手揉了揉他那头毛茸茸的黑发,“别怕,勇气能让你变得和奥特曼一样厉害。”
沈佑言低头看着自己T恤上的奥特曼,他真的能和奥特曼一样厉害吗?
可是,刚刚他就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明明是二姐的猫想挠大姐姐,大姐姐才用包包挡开那只猫的,但妈妈不让他说。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那大姐姐是不是就会更喜欢他一点点呢?
……
沈家别墅二楼。
沈清芜把自己关在房里,先是消毒了手背上那道挠痕,然后点了一根烟来到窗边。
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但还是被那只猫挠伤了手背,伤口已经往外冒血珠,不敢想象,要是她再慢上一秒,被挠的就是她的脸。
灰雾缭起,隔着玻璃窗,她看见陆厌行走出了沈家的院子,随后上了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
这时,手机传来连续的信息提示音。
陆随之:清芜,你生气了,所以一直不听我的电话。
陆随之:你回沈家了?
陆随之:乖,别闹,明天我过来接你回家。
沈清芜只低头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扔一边。
突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沈清芜碾灭手里的烟,打开门,门外露出了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珠子眨了眨,才把背在身后的手摊开在沈清芜面前。
“大姐姐,我……我给你挑的礼物。”沈佑言有些紧张,耳尖也染上一层粉红色。
胖乎乎的手心里躺着一个粉色小兔的发夹。
这是他在法国一家专门制作兔子饰物的手工作坊里看见的,二姐说大姐姐小时候很喜欢小兔子,特别是小兔子发夹。
“你喜欢吗?”沈佑言挠了挠头,期待地看着沈清芜。
沈清芜盯着那枚兔子发夹愣神了一瞬,收回目光时刚好触及小男孩那张纯真的笑脸。肉肉的脸颊上,两只小梨涡有些刺眼。
“以后不要再送我礼物,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姐姐,沈羽窈才是。”
沈清芜的声音冷得瘆人,说完后“砰”一声便关上房门。
沈佑言垂着头往回走,小嘴瘪了又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姐姐生气了。
她竟然说她不是他姐姐。可是幼儿园的妮可老师告诉他,他和大姐姐虽然妈妈不一样,但他们依然是姐弟。
是他不够好,所以大姐姐才不喜欢自己吗?沈佑言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和委屈。
“小言,过来。”沈羽窈站在沈佑言的房间门口叫道。
沈佑言抬起头,抽了抽鼻子,跑了过去。
“二姐。”他哽咽着说。
想起刚刚沈清芜那张苍白的脸,沈羽窈觉得心情还不错,搂住沈佑言哄道:“大姐姐不喜欢你没关系,二姐喜欢你。”
*
清晨,天色暗沉,云层叠峦翻涌,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郊区墓园,一排排灰色的墓碑安静伫立于树荫小道上,骤急的风吹得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
这个时间,整座墓园空无一人,气氛压抑阴郁。
一抹单薄的身影循着上山的台阶拾步而上,最后停在角落的一座墓碑前。
沈清芜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很年轻,美丽温婉,眉眼依稀能看见沈清芜的影子,微笑时嘴角的小梨涡仿佛两个漩涡,随时能让人掉进她甜美的笑容里,甘于一直沉溺。
照片上的尘垢很快被擦拭干净,沈清芜这才把手帕移到墓碑的另一边,上面还贴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粉团似的脸蛋软软糯糯的,乌黑的齐刘海下是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笑起来时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的小梨涡与照片里的女人如出一辙。
“小言,对不起。”沈清芜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里小男孩的脸蛋,轻声说,“我总把沈佑言当成了你。”
“你知道吗,他和你很像,眼睛又圆又黑,笑起来同样有两个酒窝,昨天他还像你一样,送了我一枚兔子发夹。”
“我总是想,如果你从来没有送过我那枚发夹,那你是不是就不会为了捡它而掉进泳池里。”
“如果那天我没有被老师叫住,早早回家陪着你,那你也一定不会出事。”
“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妈妈一定很生气吧,你帮姐姐哄哄她好吗。”
一滴水珠滴落在墓碑前,黄色的土壤上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印子。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霎,大滴大滴的水珠从天空掉下,淅淅哗哗的。
一方黑色的伞隔断了她头顶的雨幕。
沈清芜抬起手背拭去脸上的水痕,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陆厌行,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