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得江景阳实在忍不住,抬头瞪着他,“你瞅啥?”季晏礼笑了一声,抬手朝着他的方向虚点了一下,“你那个字,写错了。”江景阳一讪,低头去看自己的本子。说实在话,他这如同蚯蚓爬过的字,只有下笔那一刻知道是啥,过会儿再问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难为有人还能看出他哪个字写错了?他低下头,悄悄问江景书,“二哥,我哪个字写错了?”江景书眼神落在他的本子上,几秒钟后缓缓挪开,不好意思,他看不出来。
江沐瑶愣了一下,没太明白季晏礼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有些许冒昧的请求。
这雨虽然不小,但他又不是没伞。
她无奈道,“这恐怕,不太方便。”
季晏礼眉眼微挑,“江同志,雨大路滑,季某腿上有伤,麻烦发个善心。”
季?
江沐瑶想到许久没见到的季问川,再次看向季晏礼,仔细的分辨着他的眉眼。
让她惊讶的是,竟然还真能看出几分相似之处。
再想到季晏礼出现在这里,当下便冷了脸。
“你跟季问川什么关系?”
这表情,这语气,季晏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淡淡回答,“不太对付。”
“好,你进来吧!”江沐瑶推开门,丢下一句,就进了院子。
季晏礼微愣,随即嘴角微勾。
这丫头,性子有点意思!
抬脚,走进院子,入眼便是一处寻常的农家小院,没什么特别。
江沐瑶已经收了伞,站在屋檐下抱着胳膊看他。
她指着一个房间,“那是我弟弟们的房间,雨停了别要人催。”
麻溜走人。
今天下雨,地里没法上工,江景书他们都在家。
要是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哪怕季晏礼说他跟季问川是仇人,她都不可能让他进来。
季晏礼没有多说,点点头,收伞进屋。
刚刚江沐瑶先一步进屋,已经跟江景书他们打过招呼。
兄弟三人这会儿都在炕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季晏礼一眼,都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
季晏礼倒是不尴尬,自己找了空地坐下,眼神在江景书他们三个身上打转。
最后看得江景阳实在忍不住,抬头瞪着他,“你瞅啥?”
季晏礼笑了一声,抬手朝着他的方向虚点了一下,“你那个字,写错了。”
江景阳一讪,低头去看自己的本子。
说实在话,他这如同蚯蚓爬过的字,只有下笔那一刻知道是啥,过会儿再问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难为有人还能看出他哪个字写错了?
他低下头,悄悄问江景书,“二哥,我哪个字写错了?”
江景书眼神落在他的本子上,几秒钟后缓缓挪开,不好意思,他看不出来。
“没写错,他逗你呢!”
江景阳立马神气起来,挑衅的看着季晏礼,刚想开口。
就听季晏礼又道,“这题的答案应该是16,你算错了。”
这句话,他是看着江景书说的。
江景书面皮一紧,赶紧低下头去看自己面前的数学题,拿笔重新算起来。
江沐瑶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弟弟完全被季晏礼拿捏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正乐颠颠的看交易币数额不断增长。
上次用西瓜苗换的山货,因为一直在忙,都顾不上处理。
今天下雨没事,刚好搞一下。
江福望收上来的山货很杂,江沐瑶先把它们简单分类过后,才一项一项的往商城里卖。
零碎不值钱的,就不多提。
着重说几个值钱的。
山货里,有一张保存完好的狐狸皮毛,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质。
听江福望说,交上来的那一户人家,家里往上几代都是猎户,后来新华国建立,百姓们手里不准私自藏枪,就渐渐断了这个营生。
前些年,他们当家的男主人病死了,死前为了治病掏空家底。
这些年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
听到江福望收山货的消息,咬牙把这条家里压箱底的皮毛交了上来,换了一百个工分。
不是江福望不愿意多给,这个东西在现在,没有门路根本卖不上价格。
自己拿去黑市上卖,还有可能被黑吃黑。
而转到江沐瑶手里,这张皮子,直接卖了两万五的高价。
剩下的东西,属于纯赚。
另外,还有松茸,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有个十来斤。
商城给的价格是一百八一斤,又赚了一千八百交易币。
还有一些其他的榛蘑,黄蘑,猴头菇等,都属于野生山珍,又卖了一千多交易币。
江沐瑶看着自己蹭蹭长的交易币,在自己炕上高兴得打滚。
坐起身,刚准备在商城里买点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自己,就听外面传来喊声。
“大丫,大丫,在家吧!”
江沐瑶赶紧从炕上下来,走到门口回应,“大娘,我在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玉霞。
吴玉霞穿着蓑衣,推开院子进来,直奔江沐瑶的房间。
在门口把蓑衣脱下来挂在屋檐下滴水,进屋,脱鞋上炕。
江沐瑶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放在吴玉霞面前,“大娘,快喝点热水,下这老大雨,咋不在家歇着?”
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但雨落下来,还是能让人感觉周身都是凉意。
吴玉霞接过水杯,喝了大半杯水,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笑着道,“来,丫宝儿你快坐,大娘今天来可是有个好事跟你说。”
江沐瑶过来,坐在了吴玉霞对面。
刚坐下,就听吴玉霞道,“丫宝儿,你马上十六了吧?”
又提年龄!
江沐瑶感觉,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吴玉霞要说什么。
点点头,“还有几个月呢!”
吴玉霞脸上笑容真的是收不住,“好好好,十六了,大姑娘了,可以说亲事了。”
果不其然。
“大娘……”
江沐瑶刚喊了一声,吴玉霞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自顾自说道,“丫宝儿,你先听大娘说,景书他们一天比一天大,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接下来,她就巴拉巴拉的说着今天来的目的。
江沐瑶这才知道,几天不见,吴玉霞已经给她把上门女婿都找好了。
那人名叫刘四狗,听名字,就知道家里兄弟多,上面还有三个亲哥哥。
家里是在距离春风大队十几里的九道沟大队,能起名九道沟的地方,想想也知道,进出多不便利。
所以也导致,九道沟是远近闻名的贫困大队。
基本上年年都有人饿死,还需要公社发救济粮。
而刘家,家里大大小小男人有十几口,到刘四狗这辈,家里就最大的大哥娶了个媳妇儿。
还是人贩子从外地拐回来,卖过去的。
当然,现在吴玉霞还不知道是这个情况。
前些天,跟吴老太和吴大嫂聊过后,吴玉霞就开始找媒婆,要给江沐瑶招个上门女婿。
自从国家开始打击封建思想后,媒婆这个职业其实已经不被允许。
但生活在农村,大队之间隔得远,谁家有适龄的儿子女儿,少了媒婆在中间传递消息真不行。
所以,明面上大家都不提媒婆二字。
私底下带人相看,就说是走亲戚。
没有谁会去举报,除非他们家的儿子不想娶亲,女儿不想嫁人。
有媒婆在,很快,吴玉霞就知道刘家的情况,并且,刘家是愿意出一个儿子当上门女婿的。
还表示,可以让吴玉霞上门去挑,挑中哪个是哪个。
吴玉霞想着,人穷点没啥,反正是招上门,又不是嫁过去吃苦。
只要人踏实勤快,小两口也能把日子经营起来。
所以,她就特地上门去看看。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中了一个,就是刘四狗。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江沐瑶的表情。
继续道,“丫宝儿,你别看刘四狗名字不咋好听,那人长得绝对是那个,浓眉大眼,高高壮壮一把子好力气,每天都是满工分。”
“他今年十八岁,比你大三岁,你俩年龄也正正好合适。”
“到时候把他招上门,里里外外的都能帮衬着你,你也能轻松点。”
江沐瑶面无表情的听着,第一次,觉得吴玉霞有点烦。
其实她心里清楚,吴玉霞是为了她好,忙里忙外的想为她找一门好亲事。
在思想解放的二十一世纪,尚且有许多父母长辈觉得家里晚辈婚事要听他们的。
在这个包办婚姻还没有彻底消除的年代,她真的可以理解吴玉霞的做法。
毕竟江家女性长辈,就只有她。
她要是不帮着操持,村里其他人该说她为人刻薄。
但理解归理解,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盲婚哑嫁。
诚然,上门女婿招上门,她不用嫁出去伺候公婆,听起来不错。
但她一想,此刻她若是点头答应,没几天就要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亲密接触。
浑身鸡皮疙瘩就直往外冒。
江沐瑶表情坚决,“大娘,让你费心了,但我这几年真的不打算考虑亲事。”
吴玉霞皱眉,“丫宝儿,你马上十六了,再耽搁几年到二十,到时候就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挑你。”
她这话还算说的好听的。
再往回倒个十几二十年,她们年轻的时候。
村里的老姑娘,那只能嫁给鳏夫,或者老光棍,再或者身体有残疾的。
没办法,世道从来对女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