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荣家。“当家的不是说好了,今年的粮食不给那死丫头送去了吗?现在都拿走了咱还拿什么换银子!”马桃红见白玉荣和白永清,两人一前一后回来,马桃红急忙上前拉扯着白玉荣的胳膊,满脸怒容。白玉荣黑着一张脸,“你以为我不想把粮食留下吗?这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快要饿死了,难不成我这个做大伯还能不给她?”白永清皱着眉看着父亲的继室马桃红。如此沉不住气。当初三兄弟就不该同意父亲娶她,若不是看在她有个表兄在县令身边当差……
白玉荣深怕林峰误会,也怕给村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毁了名声,急忙解释。
“不是,我怎么可能贪她的粮食,这丫头怎么说也是我二弟唯一的血脉,我能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嘛!”
林峰沉声怒喝:“丧不丧良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白玉荣见林峰一点不信他的说辞,着急的抓耳挠腮。
“林叔,能否听我一言?事出有因,我爹其实并非故意拖着不给。”一道稍显稚嫩的温润少年声从门外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一位身高近七尺,偏瘦身形,穿一身纯白长衫书生打扮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走进来。
林峰见到来的是白玉荣的三儿子,白永清,村里唯二的秀才之一,怒气收敛几分。
白玉荣一看到白永清过来,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抬头挺胸,没了之前焦急解释的模样。
白永清走至白玉荣身边站定,脊背挺直,朝林峰微微点头,“林叔,我爹是何为人您应该清楚,他若真想贪我白苏姐那点粮食,早在当年就贪了,何必等到现在。”
林峰转念一想,也是,这几年,白玉荣每次收了粮都会拜托村里人帮忙一起搬到白苏这里,这些都是他看在眼里的。
围观村民也都觉得白永清说的在理,都收起了怀疑的眼神。
白苏听了他的说辞,眼神却更冷了。
狡辩之词,偏偏他的话出口众人都信了。
可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么多年下来,白日大张旗鼓给原主送粮,半夜又偷偷运走的主意,就是白永清,白家最有头脑的人想出来的。
既得了个好名声,粮食他们也不落空。
真够歹毒的。
呵~书生。
也不见得所有书生都是好的。
与此同时,被人忽略的殷千尘,深渊般晦暗的目光落在白永清身上。
此人看似是个温润少年郎,显得无害,可他并没错过白永清看向小姑娘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
此人,不可留。
不动声色间殷千尘下了结论。
白永清扫视一圈,见林峰及村民们都信了他的话,才慢悠悠给了个解释。
“十二月底父亲忙着给我大哥办婚事,才办完二哥也紧跟着成了亲,家里琐事太多,如今得了空本想给白苏姐送过来,我二哥却又遇了难……”
众村民原本以为白玉荣是黑了心肝,欺负白苏一个孤女,正准备口诛笔伐。
这会听了白永清的解释,心想是有这么回事,白家大二二儿的婚宴,她们都去吃了酒席,确实就是这个时间段,白永清说的在理。
许是真给忙忘了。
提到白永年,白玉荣也是一脸难过,“是啊,我这今天是急坏了,六神无主才忘了。”
他抬头观察林峰脸色,见他稍有缓和,又道:“里正你信我,我肯定是不会贪的,这样正好大家都在,不如麻烦你帮我找几个人,帮我一起把粮食给苏丫头送过来,你看行不行。”
知道了前因后果,众村民也不再怒视白玉荣,又听到他主动送粮,都有些歉意地看着白玉荣,他们刚才不该用那种盯人渣的眼神盯着他的。
林峰也想早点解决白家的事,便点点头:“行,就这么办。”
接着随手点了六个壮汉,其中就有杜铁柱,六人跟着白玉荣回去搬粮食。
看着人随着走了,林峰才转头朝白苏看去,语重心长。
“苏丫头,既然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你也别哭了,等粮食搬来了赶紧填饱肚子才是。”
白苏能说什么?
早在白永清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了。
白永清不过是想故技重施罢了,不出意外半夜他们就会来抢粮。
等着吧,她可不是原主,才不会吃这个暗亏。
“林叔,我相信我大伯不是故意的。”
林峰点点头。
一刻钟后,去搬粮食的六个村民两人一组,推着三辆小板车有说有笑的过来了。
“里正,玉荣给苏丫头的粮食放的好好的呢,三亩地九百斤大米,一点也没少,都在这了。”
林峰点点头,转头问白苏,“丫头,粮食你要放哪,我让他们给你搬进去。”
白苏想了想,九百斤大米也就九个麻袋,她的厨房够大,堆在空置的角落里正好。
于是指了指厨房,礼貌微笑:“麻烦林叔,麻烦各位叔伯,麻烦各位帮我搬进厨房,谢谢。”
六个壮汉笑的一脸憨厚,都摆摆手,农忙的时候,互帮互助是常有的事,他们压根不在意。
随后,一人一袋,力气大点的一人两袋,一趟就给她搬完了。
白苏一一扫过帮她搬粮食几人的面容记在心里,等事情过后她还会上门道谢的。
虽说他们是听从林峰的安排帮她,她依旧做不到心安理得。
这场闹剧在白玉荣送回粮食后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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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荣家。
“当家的不是说好了,今年的粮食不给那死丫头送去了吗?现在都拿走了咱还拿什么换银子!”
马桃红见白玉荣和白永清,两人一前一后回来,马桃红急忙上前拉扯着白玉荣的胳膊,满脸怒容。
白玉荣黑着一张脸,“你以为我不想把粮食留下吗?这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快要饿死了,难不成我这个做大伯还能不给她?”
白永清皱着眉看着父亲的继室马桃红。
如此沉不住气。
当初三兄弟就不该同意父亲娶她,若不是看在她有个表兄在县令身边当差……
罢了,还用的上她。
白永清思虑片刻,朝马桃红安抚性微微一笑。
“母亲别着急,这粮食合该属于我们,即便白苏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说那又如何?晚些时候让大哥和父亲再搬回来就成。”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白苏闹这一出又能如何?
白永清嗤笑。
白玉荣扯开马桃红的手,坐下喝了一大口茶,狠狠一拍大腿。
“就是,我们都不急,你一个妇道人家急什么?”
“行了,不说这事了!永年醒过没有?”
马桃红一哽,紧接着面露忧愁之色,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
“没呢,永年还昏迷着,嘴里总是嚷嚷着疼,真是急死个人。现在文芳,还有永建两口子在照看他。”
嘴上这么关心的话,马桃红心里却另有想法。
他白永年怎么就没被人打死呢!
他最近喜欢上了赌博,没少跟当家的拿银子,家里银子用一点少一点,白永清还要赶考,她的两个幼子又还小,家里如今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如今白永年越发沉迷赌博,更是连自己的媳妇范文芳也不管,天天往外跑。
他若是这会咽气了才是个好事,到时候把永年媳妇直接赶出去,家里少了两张吃饭的嘴,少两个人花销,多好。
反正家里就属白永年最混,打架斗殴样样会,只会扯家里后腿。
可惜这事没能如她愿,人半死不活,白玉荣还得要给他治病。
现在家里除了留出一笔银子给白永清赶考用外,其余的银子全用来给白永年治病了。
一想到往后家里日子陷入困境,吃喝上还要差上一筹,她就忧虑愁恼。
白玉荣狠狠叹了口气,他知道马桃红在想什么,可白永年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他也心疼啊。
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弄到银子才是现实。
明日上府衙的事也得跟永建和永清商量一番才行,不然他心里虚的慌。
白玉荣放下手中茶杯,喊了马桃红一声。
“桃红,你去帮文芳他们搭把手,照顾照顾永年,对了把永建喊出来。我有事找他。”
马桃红在白家,面上功夫做的极好,立马收回思绪点头笑着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白玉荣转头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面色又是一松,“永清,你觉得永年是被谁弄成这个样子的?白苏的话可不可信?”
白永清闻言思索了片刻,才道:“白苏本就是个胆小的,量他也不敢说假话,至于是谁打的,我看还得让官差调查一下,二哥最近都在跟谁接触有没有得罪谁?”
“那……那赌场老板?咱们不去找他了?”
马桃红刚走到堂屋门口,听到赌场老板,眼前就是一亮,扭头对白玉荣问道。
“当家的,这怎么还扯上赌场老板了?永年是被赌场的人打成这样的?那可得让他们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