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肖元和显然也被惊到了,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就是那个长生不死的鲛人?”苏馆看着他锦袍上的四爪蟒纹,笑得讥讽:“你也想长生?”肖元和没说话。他看着苏馆遍布全身的血痕——新伤加旧伤,连愈合的时间都没有。他突然就明白了,那日这女子为何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模样。活着本该是一种幸福,人们才会畏惧死亡。若活着变成了一种折磨,死亡自然成为了一种赦免。她不怕死,不是因为死不了,而是因为已经习惯死亡。看着那双清澈眼中盛满的悲伤和怜悯,苏馆脸上讥讽的笑一点点消失。
皇帝病态的笑着,语气却格外和善:“告诉朕长生的秘诀是什么,朕什么都能给你。”
苏馆却任他如何询问,始终不发一言。
没多久,皇帝的耐心耗尽,眼神轻飘飘的看向一旁的侍卫。
侍卫心领神会,抽出刀刃就往苏馆手上割去。
苏馆正要反抗,却听见龙榻上传来幽幽的一声:“王府私藏盗贼,如何处置才好?”
语气中的威胁毫不掩饰。
一瞬,苏馆手上的力气卸了下来。
刀光一闪,手腕骤然一疼,鲜血冉冉从伤口流出,侍卫忙用碗接过。
直到满满一碗,才送到龙榻之前。
皇帝急不可耐的喝了下去,激动的看着手上松弛的皮肤。
时间一点点消逝,却始终不见奇迹出现。
他猛的将碗往前一掷,崩溃怒道:“不是说鲛人血能长生吗?怎么会这样?”
残留血渍的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众人纷纷惶恐下跪,唯独苏馆平静的站在原地,眼眸如常的看着崩溃的皇帝。
手腕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苏馆抬眼一看,伤口已经几乎愈合。
皇帝亦看向那伤口,眼中的光一瞬嫉恨又残忍。
他说:“把她心脏挖出来,炼丹。”
寒光一闪而过,苏馆的胸口便传来痛意。
她倒在地上,看着侍卫将她的心脏挖出,血淋淋的献上龙榻。
在皇帝疯狂的神色中,苏馆又一次失去了气息。
再次活过来,她已然处于地牢之中。
地牢昏暗、阴冷、不见天日。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知死了多少次,痛了多少次。
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被挖去过,这里仿佛不再是牢房,而是属于她一人的屠宰场。
可她只能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瓣,逼着自己不去反抗。9
她恐惧这痛意,却更恐惧自己会让肖卿尘身处险境。
他说过会来救自己,那她就会等到那一天。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已数不清自己死了多少次……
直到牢门又一次被打开,往日手持利刃的侍卫这次却跪着迎接另一个男人。
“太子殿下,请您小心……”
苏馆抬头看去,却愣在了原地。
竟是那个小书生!他竟是太子肖元和!
“是你!”
肖元和显然也被惊到了,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就是那个长生不死的鲛人?”
苏馆看着他锦袍上的四爪蟒纹,笑得讥讽:“你也想长生?”
肖元和没说话。
他看着苏馆遍布全身的血痕——新伤加旧伤,连愈合的时间都没有。
他突然就明白了,那日这女子为何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模样。
活着本该是一种幸福,人们才会畏惧死亡。
若活着变成了一种折磨,死亡自然成为了一种赦免。
她不怕死,不是因为死不了,而是因为已经习惯死亡。
看着那双清澈眼中盛满的悲伤和怜悯,苏馆脸上讥讽的笑一点点消失。
肖元和长叹了一声:“你走吧。”
侍卫急忙阻止:“太子殿下!不可……”
“一切后果,本宫来承担!”
肖元和不容置喙的呵斥,又上前亲自为苏馆解开镣铐,铁链落地,他满含歉意的开口:“对不起……”
苏馆没有回答,迟疑的走出了牢房。
离开前,她往回看了一眼,肖元和仍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心头一时无比复杂,她慌乱转身飞快的跑了。
门外不知何时早已大雪纷飞,苏馆赤脚踩在雪地上往王府跑去。
肖卿尘说过会来救她,可这么久没动静,她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她急于去王府确定肖卿尘有是否无恙,却在走近王府的时候脚步越来越慢。
眼前,是一片热闹的红。
王府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王府外面红绸蔓延十里长街。
在银装素裹的大雪天,唯有三王府鲜红的像是独立寒梢的红梅。
无数的“囍”字,就像天牢里烙在她身上烧红的铁梅花,却远比在地牢中更痛。
苏馆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看自己被冻红的双脚,方才一路走过来丝毫不觉寒冷。
如今到了王府却是遍体生寒。
她担心肖卿尘的安危,所以忍着所有伤痛也要来见他,不曾想自己已然成为了他的弃子。
苏馆麻木的走进府中,见到她的下人纷纷吓得跌倒在地。
四周的吵嚷声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听见司仪高声喊。
“一拜天地之灵,亲赐良辰与美缘。”
苏馆自顾自的走着,在大厅飞扬的红纱之中,她看着身穿大红喜袍的肖卿尘弯下了腰。
“二拜日月之精,月老红线引良人。”
苏馆摇摇头,试图看清肖卿尘的表情,却不知何时视线竟一片模糊。
“三拜媒妁之言,前尘不忘再续前缘。”
苏馆怔在原地,前缘?究竟是谁的前缘?
她强忍心头刺痛,再次迈步,在周围人一片惊叫声中,走了进去。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苏馆清晰的看见肖卿尘眼中的讶异之色。
她强扯起嘴角,眼泪却跌落眼眶:“你说过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