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是妖女!”5周围人注意到她,渐渐认了出来,纷纷往后退去。士兵闻讯而来,手持长枪将她围地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往前一步。苏馆便一步步往前走,在众人的围观与侍卫的枪尖下走入皇宫,走向‘皇帝’此刻应在的太极殿。刚迈上台阶,苏馆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讥讽道:“来得有些晚啊。”苏馆一抬头,正对上肖卿尘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他指尖转动着宝石,像是在把玩什么玩物。“我当真以为这东西不重要了。”苏馆攥紧手,强压着情绪道:“你把它还给我……心头血,你自己来取。”
“没有转世。”
苏馆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四个字。
君枫没了转世。
那肖卿尘呢?他又是谁?
若他不是君枫的转世,又为什么能伤害她?
天空猛然惊雷,凄厉的大雨骤然落下。
那鲛人也被苏馆的话搅得迷茫,不知何时离去。
冷水浸湿了衣裙,苏馆被冻得脸色苍白,像一个寒冷的冰雕竖在原地。
直到雨幕中传来肖卿尘冰冷的声音:“过来!”
她才恍然惊醒!
她下意识挪动脚步,又倏然停住!
若君枫没有转世,那眼前之人就不是君枫……
苏馆无法承受般后退了几步,转身奔逃,彻底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她真正变成了那道士口中的孤魂野鬼。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苏馆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的倒在了路边。
身上忽冷忽热,头痛欲裂。
她闭上了眼睛,却再也梦不到君枫的样子。
心口痛得难以承受,最终,她趴在地上,用尖利的树枝刺穿了心脏。
苏馆死了。
这一次,她不愿再醒,可不得不醒。
她想起来,君枫的眼睛还在王府,她要带回来,它属于大海。
雨下了三天三夜才停。
苏馆在雨后回了城。
却惊讶发现的城内一片凌乱。
她听见城门口的百姓喃喃道:“先皇驾崩,本以为是太子继位,不曾想竟是三王爷逼宫了。”
“哪来那么多话!”
旁人连忙制止:“太子都死了,以后三王爷就是新皇,背后议论他,你不要命了?”
肖元和死了?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苏馆头上,劈得她直直僵在原地。
是了,城防图不就是她偷给肖卿尘的吗?
他如此冷血,怎么会留这太子这个后患呢?
苏馆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地牢中,肖元和清澈的双眸,顿时心痛如绞。
这五百年来唯一真心想救她的人,最后却因为她而死……
苏馆木然走入城门,一进城,就看到一幅硕大的悬赏告示。
上面赫然画着她的样子,而下方的悬赏赫然是那颗宝石!
苏馆怔在了原地。
悬赏上的文字写她是一个魅惑太子,引起楚国皇室之乱的妖物,而肖卿尘此番兴兵是为清君侧。
清君侧,好一个清君侧!
从此以后,他便是明君,受万人敬仰的天下之主。
一切骂名,都由她这个妖女来背。
苏馆心脏几乎疼到麻木,连一声苦笑也无。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径直上前将告示撕下,就朝往皇宫走去。
“妖女,是妖女!”5
周围人注意到她,渐渐认了出来,纷纷往后退去。
士兵闻讯而来,手持长枪将她围地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往前一步。
苏馆便一步步往前走,在众人的围观与侍卫的枪尖下走入皇宫,走向‘皇帝’此刻应在的太极殿。
刚迈上台阶,苏馆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讥讽道:“来得有些晚啊。”
苏馆一抬头,正对上肖卿尘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
他指尖转动着宝石,像是在把玩什么玩物。
“我当真以为这东西不重要了。”
苏馆攥紧手,强压着情绪道:“你把它还给我……心头血,你自己来取。”
肖卿尘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轻笑道:“你这么重视它,这么还给你岂不可惜?”
苏馆眼睫一颤:“……你还要如何?”
“你当初说君枫怎么死的来着?”
肖卿尘缓缓走近,眼眸深沉幽暗:“在祭台上千刀万剐,你那么爱他,怎么,不想尝尝他的痛吗?”
每一个字都像针刺入心口。
苏馆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君枫的转世,已经不再重要。
于她来说,只有一个结局。
——她的爱人已死。
半响,她扯起嘴角,声音嘶哑而平静:“我答应你。”
三日后,皇城中央。
肖卿尘端坐在高台之上,俯视着祭司台上的所有。
深冬难得有如此大的太阳,震天的鼓号,伴随着祭台上祭司舞动的铃铛声显得庄严肃穆。
苏馆被绑在祭台中央,台下被民众围的水泄不通。
突然,号鼓声停,万籁俱静。
祭司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像是感受天地号召。
“妖女现世,迷惑皇室,导致大乱。”
说罢,从一旁的盘子上抽出匕首,在苏馆的脸上划过重重一刀,顿时鲜血如注,可呼吸之间,那伤口竟然自己愈合了。
民众霎时爆发出一阵惊惧的声音。
“啊!真的是妖女!”
“楚国王室百年不曾内乱,我就说怎么会突然逼宫,原来是这妖女作祟!”
“杀了这霍乱人心的妖女!”
“杀了她!”
“杀了她!”
……
肖卿尘听着百姓的动静,嘴角不禁露出了些许讥讽。
他看向台上的苏馆,只见她微垂着眼眸,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他眼眸一暗,示意台上祭司。
祭司了然,又大声道:“陛下已于三日前将妖女捉拿,此番上祭台,便是要其受民众万剐之刑,以平民愤!”
台下安静一瞬,顿时又爆发出一阵嗡鸣。
许久,有胆大者先一步踏上祭台,为这场酷刑拉开了序幕。
匕首一刀一刀落在苏馆的身上,每一刀都带着对她的恨意,通入骨髓。
肖卿尘看着她攥紧的手与不断割开又愈合的伤口,竟生出了一种快意。
苏馆大概不知道,她每叫一次君枫,他心中的恨就多一分。
而现在,他要让她看清楚,在她面前的不是君枫,是他肖卿尘!
这场刑法不知持续了多久,血液将祭台染得一片鲜红。
突然,台下传来一道声音:“慢着!”
一个衣着邋遢的老道士缓缓走上祭台。
肖卿尘眼眸一顿,抬手示意停下:“前国师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老道士看了浑身鲜血的苏馆一眼,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王爷先前让我寻宝,我便寻来了这把匕首,只要陛下亲手将此匕首刺入此妖女心口,就能取得可用的心头血。”
肖卿尘虽不悦他打断仪式,却还是道:“来人,重赏。”
他命侍卫接过匕首,放于一旁。
老道士又说:“白小姐之毒,恐怕等不及了。”
“是吗?”
肖卿尘冰冷的目光直刺在老道士的脸上。
半响,缓缓走下台阶,拿过匕首走上祭台。
无论如何,他现在还要救白焉,那个女人还有用。
老道士看了一眼静静看着自己的苏馆,转身离去前幽幽叹了一口气:“痴儿,我只能帮你至此了。”
肖卿尘终于走到苏馆身前,看着她的满身伤痕。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肖卿尘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苏馆抬眸,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肖卿尘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颗宝石,在苏馆的眼眸亮起的一瞬间,把宝石摔到她的身前,没有任何声响的,碎了。
宝石散落在她满地的血液之中,再亮不起一点晶莹的光。
看着苏馆瞳孔震颤,他直接将匕首刺入她胸口!
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肖卿尘抽出匕首,鲜血立即喷洒而出。
他依旧冷面冷心。
想着:一个不会死的妖女罢了,等今日祭典结束,她又会恢复如初。
唇边蔑然的笑,却在下一瞬猛然僵住。
只见苏馆满头青丝眨眼变白,皮肤开始泛起了皱纹,伤口也不再愈合。
肖卿尘惊愕的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他慌乱又愤怒。
她不是不会死吗?心脏被刺穿都不会死,取滴心头血怎么会这样?
他退后了两步,想去找那道士,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低低的一声。
“肖卿尘。”
那是她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而不再是那个君枫。
肖卿尘惊慌转身,就见苏馆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接近于释怀的笑。
“我去找他啦……”
肖卿尘窒息的站在原地。
一滴晶莹的蓝色血液像是有指引一般融入了他的胸口。
像是被人迎面刺穿了心脏,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难言的心痛。
天空突然传出一道雷鸣。
天骤然黑了。
一滴雨落在了他的指尖,肖卿尘怔然的抬头望去,太阳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蔽。
凄厉的大雨猛然坠落。
肖卿尘想起了苏馆曾说过的话。
——鲛人落,天灾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