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谦一声怒喝,端的是义正词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长公主身为皇家人在先,又嫁作徐家妇,如今毒杀婆母是事实,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徇私枉法。”“的确如此。”“还请太后娘娘下旨,赐死安庆大长公主!”户部部尚书顾砚、侍郎常宽、礼部尚书吴礼邕等人深以为然,纷纷站出来要求窦妙瑛下旨赐死萧令光。龙椅上的窦妙瑛,居高临下,唇角微扬,一副胜者的姿态,就等着看萧令光如何收场。靖安王萧顿和尚书令杜元致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
萧令光和赵玄意离开院子。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小道尽头。
不过两天的功夫,大长公主心狠手辣,毒杀婆母的消息甚嚣尘上,成了街头百姓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很快,弹劾萧令光的折子如雪花一般,进了御史台。
这天,萧令光才刚起床梳妆打扮完毕,大内总管陈德先便到了大长公主府。
他侍候过景帝和先帝,算是看着萧令光长大的,知道今日为何要宣她入宫,眼中不免带着担忧,躬身道:“太后娘娘口谕,宣大长公主去大殿。”
“劳烦陈公公走一趟。”
萧令光早就料到会有这天,脸上倒并未见慌张。
“大长公主....”
陈德先叹了口气,等身边没人,这才小声提醒:“御史台收了不少弹劾大长公主的折子,一早孟大人就在殿上要求大理寺彻查此事,窦大人以平民愤为由主张从严处置,大长公主此去还需小心。”
萧令光知道他是好意。
陈德先此人,懂得审时度势,历经三朝,仍得重用,颇有些保命的手段。
也正因为他聪明通透,父皇在世时,很信任他。
上辈子他在宫变后还能继续受窦妙瑛重用,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坚信萧凌是皇兄的血脉,对萧凌忠心耿耿。
后来她被窦妙瑛做成人彘,陈德先曾冒死为她求情,可惜窦妙瑛恨她入骨,誓要辱她,如何能听进去?
陈德先作为一个手无实权的太监,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已实属难得。
尽管他最后无功而返,她也仍感激他在危难时的冒死进言。
朝他微微颔首:“多谢陈公公,我心中有数。”
“不敢当大长公主这一声谢。”
陈德先诚惶诚恐,侧过身去不敢受这个礼。同时也在心中叹息,就算不放心,他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大长公主,此事一看就是窦妙瑛的陷阱,您现在去大殿,万一.....”
云山云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们清楚在惠春山庄发生了什么,那个徐栋梁一看就是受人指使,如今大长公主孤身上大殿,万一用让窦妙瑛用强权把这罪名强加在大长公主身上,谁来救大长公主?
萧令光见两人担忧,倒是还有心情安慰:“别担心,有什么事,听赵先生的安排。”
“赵先生?”
云山云岚愣了一下,赵玄意连个官职都没有,如何帮大长公主?
“嗯。”
萧令光笑着点头,就见赵玄意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墨瞳染着浓浓忧色,紧蹙眉走到她面前,轻声嘱咐:“保护好自己。”
“外面的事就交给赵先生了。”萧令光笑笑,算是答应。
赵玄意郑重点头。
“时辰已到,大长公主,请。”
眼看不能再耽搁了,陈德先只得上前提醒。
萧令光在公主府众人担忧的目光中,上了宫中来的马车。
马车出了公主府巷口,就往往宫门去。
大长公主府就在宫城不远处,不过一刻钟,萧令光就进到大殿。
在众官员的注视下,她缓缓走了进来,在下首行礼:“参见陛下,太后娘娘。”
窦妙瑛勾了勾唇角露出抹得意的弧:“安庆平身。”
安庆是父皇给她的封号,已经许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想起父皇,萧令光鼻子一酸,垂下眸强迫自己冷静,谢礼后站到一旁。
“大长公主。”孟冉义微微躬身,问道:“有人弹劾大长公主毒杀婆母,可有此事?”
左仆射,国舅窦谦冷笑:“那天徐家侄子抬棺去大长公主府要说法,已经引起百姓愤慨,累了皇室名声,难道还有假?”
窦妙瑛叹了一声,语气听起来颇有些无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我朝圣祖皇帝就定下的规矩,此事若属实,哀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真相到底如何,还请安庆向各位大人说清楚。”
还没等萧令光说话,窦谦就迫不及待出声:“本官听闻大长公主在徐家侄子和围观百姓面前,亲口承认毒杀婆母的事实,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大长公主还有什么话说?”
“本宫确实无话可说。”
萧令光神色淡淡,冷静面对窦谦的逼问,说出来的话令在场的百官闻之色变。
难道大长公主毒杀婆母的事是真的?
窦谦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痛心呵斥:“大长公主身为皇室中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如今毒杀婆母,有违孝道,还纵奴驱赶讨要说法的徐家侄子,嚣张至极。
杀人理应偿命,此举毁我东越国皇室名声,还请太后下旨,杀了此女。”
殿中众官员脸色微变,杀人确实要偿命,可如今不也是没证据吗?
不过大家想归想,如今事情还未明朗,便都识趣的没有掺和。
窦妙瑛看着殿中神色各异的官员,从萧令光进来至今,还未有哪位大臣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很满意。
徐氏身死是事实,死前几天曾让人喂了毒药,此事有仵作证言,还有徐氏侄子作为证人,看萧令光今日如何脱身?便是她巧舌如簧,今日也会让她脱层皮!
至于徐斐.....窦妙瑛眼中闪过厉色,萧令光敢动她的人,她就让萧令光付出代价!
她心中这么想,面上却要装出作为长辈的惋惜:“安庆,你身为皇家公主,如此不顾礼法孝道,做出这种事来,你让哀家日后如何和先帝交代?”
“若是放任她如此胆大妄为,视人命如草菅,才无法和先帝交代。”
窦谦一声怒喝,端的是义正词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长公主身为皇家人在先,又嫁作徐家妇,如今毒杀婆母是事实,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徇私枉法。”
“的确如此。”
“还请太后娘娘下旨,赐死安庆大长公主!”
户部部尚书顾砚、侍郎常宽、礼部尚书吴礼邕等人深以为然,纷纷站出来要求窦妙瑛下旨赐死萧令光。
龙椅上的窦妙瑛,居高临下,唇角微扬,一副胜者的姿态,就等着看萧令光如何收场。
靖安王萧顿和尚书令杜元致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
两人都是历经三朝的元老,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瞧出今日这一出大戏所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