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应付一波后,兄妹俩提着东西朝张家走去。路过姜家时,姜峰跟姜栖悦朝里望了望。烧塌的房屋,黢黑断裂的房梁,被黑灰掩盖的庭院,萧索破败。春风掠过,在墙垣一角,一簇簇矮小野草随风晃动。不过半月光景,姜家就成了春风野草的地盘,焕发另一种生机。姜栖悦收回视线,扭头望向姜峰:“哥,这个家,你当真不要了吗?”这里,承载着他十一年所有回忆,他当真半点不留恋?姜峰扫一眼塌陷的房屋,摇头,冷然道:
大夫包扎好离开,姜栖悦进房跟姜峰商量接下来打算。
两人没说几句,祁府下人就将饭菜送到房中,说是老爷吩咐,让两位先用晚膳。
祁府备的饭菜丰盛营养,厨房还特地为姜峰炖了补汤。
兄妹俩用完饭菜,祁府下人自觉进来收拾。
姜栖悦见夜色已深,跟姜峰道过晚安,回祁府安排的客房洗漱歇息。
接下来几日,姜峰跟姜栖悦暂住祁府。
祁连文知道他们兄妹无处可去,派人说过几次,让兄妹俩安心住在府上。
姜峰跟姜栖悦道谢后,一商量,觉得还是出去租个院子更妥当。
上次卖人参的两百五十两银子,花了一年后,他们还剩两百四十两。
有这笔银两在,他们不用一直在祁府叨扰。
半月后,姜峰腹部伤口结痂,开始着手相看院子的事。
今年,他还要在江城考秀才。
为日后方便,他想找个离祁府较近院子,多个照应。
姜栖悦跟姜峰在江城看了几处。
最终,在桐华巷隔壁一条巷子里租下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但胜在租金便宜,每月只需一钱银子。
院中,除了主厅,两间卧房,就只剩一个厨房一个茅房。
平常三口家庭根本住不下,但对姜峰、姜栖悦来说正好。
这院子就他们兄妹住,一人一间房,毫不浪费。
看着偏大的主厅,姜栖悦打算将这间屋子改成个书房,供姜峰平日念书写字。
只是,这样一来,有个客人来,他们家连招待的地方都没有。
姜栖悦有些犹豫,转头去问姜峰意见。
彼时,姜峰正在看两间睡卧哪间日光更足,打算将更好一间让姜栖悦住。
听见她问,略一思考便说改。
他们在江城、杏花村都没什么亲人,没人会来家中做客。
不必单独留厅待客,更重要的是,有了这间书房,他就能教悦儿读书写字。
姜峰早就打算让姜栖悦跟他一起识字,只是以前在姜家,找不到合适机会。
眼下,两人有了单独空间,他自然可将自身最好的东西,全捧到她眼前,供她取用。
得到姜峰支持,姜栖悦立马安排人来家中隔屋子,做书桌。
将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进来。
有银子好办事,忙活五六天,他们租下的小院,整个焕然一新。
搬进去当晚,姜峰亲自炒了两个菜,一盘炒鸡蛋、一盘姜丝猪肉,再加一道青菜汤,都是姜栖悦爱吃的。
“哥,我们明天回趟杏花村,去看看张爷爷吧?”
吃了口姜丝,姜栖悦才想起,出事后,他们已大半月未回杏花村。
不知道张老汉回去见他们兄妹都没踪影,会不会着急。
给姜栖悦挑了筷鸡蛋,姜峰思忖片刻点头:“行,明日我们回去。”
姜家还有事需去处理,明天回去见张老汉,正好把这些解决掉。
姜栖悦弯弯眉点头,望着姜峰头顶变成560的恶意值,心里乐开了花。
次日,姜栖悦跟姜峰买了点米粮,回到杏花村。
村子里村民们看见兄妹俩回来,惊诧不已。
自从姜家被烧,他们就没瞧见过这两兄妹,还以为怎么的了。
眼下碰上,知道内情的村民,都怜悯的看着两个孩子,替他们担心往后日子咋过。
在杏花村一年多,姜栖悦知道大多村民淳朴善良。
对上,来询问她的大娘,都热情一一回应。
在村口应付一波后,兄妹俩提着东西朝张家走去。
路过姜家时,姜峰跟姜栖悦朝里望了望。
烧塌的房屋,黢黑断裂的房梁,被黑灰掩盖的庭院,萧索破败。
春风掠过,在墙垣一角,一簇簇矮小野草随风晃动。
不过半月光景,姜家就成了春风野草的地盘,焕发另一种生机。
姜栖悦收回视线,扭头望向姜峰:“哥,这个家,你当真不要了吗?”
这里,承载着他十一年所有回忆,他当真半点不留恋?
姜峰扫一眼塌陷的房屋,摇头,冷然道:
“姜家没任何一个人或事值得我留恋,我要它做什么。”
见姜栖悦一脸失落,姜峰腾出一只手牵住她,迈步往前:
“你不是想去见张爷爷吗?我们快去看看他在没在家?”
被姜峰这么一打岔,姜栖悦心底那点伤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扬着嘴角,满脸灿笑,跟着他朝张家大步而去。
朝阳初升,天际云霞蒸腾。
几缕霞光破开晨雾,倾洒在杏花村山脚,斜斜打在往前大步而行的兄妹身上。
姜栖悦低头瞧了眼两人紧握的手掌,又望向天际灿烂云霞,星眸水润明亮。
她真希望姜峰未来,能如这朝霞一般,璀璨光明,官道通途。
她也少费力气。
走了半刻钟,两人抵达张老汉家院外,望着满院子药草,就知道张老汉今天在家。
“张爷爷,张爷爷。”
姜栖悦伸着脖子往里喊了两声,笑眯眯等张老汉出来开门。
果然,没等一会儿,听见她喊声的张老汉,直接从堂屋跑了出来。
看见院外兄妹俩,眼一下热了。
“你们两个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张老汉打开院门,用力给姜峰一拳,看两人还买了东西,张口数落:
“家都没了,还花银子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真是小娃娃家家不知道打算。
你们身上的银子,以后一分都不能乱花知道吗?”
发现张老汉背对着自己开始擦眼睛,姜栖悦眼眶也红了,拉住张老汉胳膊,笑劝道:
“张爷爷,我跟哥没买什么,只买了点米粮给您。
您别担心我们,以后我跟哥在就住在江城。
您要是想我们了,可以来江城看我们。
或者,我跟哥回来看您也成。”
忍着酸涩,姜栖悦转头去看姜峰:“哥,你说是不是?”
姜峰轻点头,看向张老汉:
“张爷爷,您放心,虽然爹娘走了,但我还在。
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会好好护着悦儿,不会让她受欺负。”
张老汉来回看着两个孩子,心头堵得慌:
“我听说陈家不要栖悦丫头,只把姜举接了回去。
以后,也只有你这个当哥哥的,好好照顾她。”
幸亏两个孩子还有两百两银子傍身,不然张老汉都不知道,他们靠着姜家那一亩薄田,怎么活下去。
姜峰跟姜栖悦在张老汉家待了半天,聊了聊未来打算,就动身离开。
离开前,姜峰特地去找了杏花村里正,准备将姜大石留下来的那块田直接卖掉。
他从未打算,以后再回杏花村。
姜家那些东西,能够变卖的,他都要处置干净,包括他得的房屋地契。
从杏花村回来,姜峰跟姜栖悦日子步上正轨。
姜峰在祁连文授意下,每隔三日的授课,变更为两日一次,每天必须交一篇文章给祁连文,学业繁重起来。
春过夏来,几月光景眨眼飞逝。
眼看着酷暑已过,桂香渐浓,姜峰也迎来人生中第二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