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眼睑垂下,看不清神情,只淡淡点了点头,心头却有股隐隐不安。许是因着昨夜的梦境,让她心有余悸。前厅,柳大人与柳夫人心事重重坐在下方,上堂端坐之人碧蓝色的绣金丝绣花长袍,云纹小团花上裳,素色锦缎长裙上绣着烟笼梅花,贵气中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因着家中没有亲长,只得央请与我交好的兄长之妻,卫嫂嫂来为提亲,聘礼我都已经备下,绝不会委屈了柳二小姐。”安随风对着高座上的柳家夫妇二人拱手行礼,介绍了跟随自己上门的女子。
玉金看着自家小姐这样难受,不忍心的别过头去。
“二小姐,主君让您去一趟书房。”
管家面带喜色的来到浅月阁宣告消息,却发现柳如眉抱着柳如月哭鼻子,还以为她是高兴地落泪,忙劝说她。
“庆伯,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成了?”
柳如月聪慧,从管家的举止就猜到了事情的定论,她开心的抱着柳如眉为她擦拭泪珠。
“我这就更衣去,庆伯您稍等片刻,玉金看茶。”
柳如眉此刻也乐得开怀,不用嫁给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她也就不会死,还能吃好多美味可口的食物,想想就开心!
书房内,柳大人摸索着柳如眉送给自己的狼毫笔,心中不免惆怅,他养育多年的女儿,如今就要嫁做人妇,不舍担忧涌上心头。
“爹爹。”
柳如眉轻声唤了一句,让柳大人回了神,对她微微笑着招了招手。
“如眉,你过来。”
柳大人将白日里与安随风说亲的事情告诉了她,慈爱的目光看向柳如眉满是牵挂。
“安随风是个好孩子,值得让爹爹将你托付给他,亲事已经定下,明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纳吉等事宜,虽说繁琐了些,但也是说明安随风对你的看重,日后不会被欺负了去”
柳如眉鼻头酸涩,忽的就不想嫁人,她扑在柳大人的怀中撒娇。
“爹爹,我日后会常常回来看望你们,我舍不得爹爹……”
柳大人大掌温和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哪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爹爹是为你高兴,能够为你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出嫁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会让夫君不喜欢。”
柳如眉将眼泪憋了回去,乖巧点点头,“女儿谨记爹爹教诲。”
“时辰不早,你也会去歇着吧,明日我也得同你母亲还有你姨娘商议你的婚事,咱们柳府这段时日可要热闹起来。”
柳大人对着行礼的柳如眉摆手,她转身目光流露出忧伤,明明这还能事情已经解决,可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许是白日里精神紧绷,柳如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恍惚见听见有人在叫她,去寻那声音,眼前猛地出现顾覃渊黑沉的面容。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同别人先议亲,为什么!”
梦中的顾覃渊将柳如眉扑倒在地,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蹦出这句话,手上使劲捏得她手臂传来阵阵生疼。
“你,你放开我,疼……”
剧烈的痛感让柳如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顾覃渊给予她的威压却是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她目光闪躲,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顾覃渊手扶上她的腰肢,轻佻的勾起唇角,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只能看着自己。
“你很不听话,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我,若是你成了我的人,是不是就跑不了了?”
顾覃渊一字一顿的在她耳边轻语,柳如眉身体僵硬,瞳孔震动,她死死的咬住双唇,眼圈通红,更加勾起了男人想要继续欺负她的欲望。
“不!我不要!”
柳如眉一把将在她身上胡乱亲吻摸索的顾覃渊推开。
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柳如眉看着熟悉的陈列,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生了梦魇。
“幸好是梦……”
柳如眉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顾覃渊凶狠质问她的模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不过是在宫宴上与顾覃渊对视了一眼,就已经让柳如眉寝食难安,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远离顾覃渊的决心。
索性她已经同安随风定亲,希望日后能够一切安稳。
只可惜被惊醒后的柳如眉已经没有了睡意,她起身给自己倒了茶水,喝了几口才觉得渐渐平复下来。
夜色浓浓,柳如眉推开窗,趴在软塌上,看着夜空被群星环绕的明月,陷入沉思。
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院中玉兰树上雀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玉金推开门却发现柳如眉斜歪在软塌上酣睡。
“二小姐,您怎么在软塌上睡下了?”
玉金眸色担忧,夜里寒凉,柳如眉又只着了亵衣亵裤,披了件外袍,连薄被都没搭在身上。
柳如眉迷迷糊糊醒来,初早的寒气侵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昨儿半夜起身睡不着,赏月到一半竟然昏睡了过去,现下倒是觉得有些头疼。”
柳如眉嘀嘀咕咕的嘟囔了几句,玉金警铃大作,忙让外头候着的丫头去小厨房给她弄了碗姜汤过来。
“二小姐下次再夜里起身,可一定要将婢子叫起来,不然您又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再来一次,指不定真要着凉!”
玉金比柳如眉要大上几岁,又是从小吃,将她万事都放在心上,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柳如眉唇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意,“好啦,不会有下次,有玉金这样为我着想,我怎么好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主仆二人打趣说笑,玉金一双巧手为柳如眉挽起发丝,又挑选了一支八宝掐丝金簪为她带上,耳垂吊着流苏耳饰,一点朱唇,美不胜收。
“二小姐,前厅好热闹,听说是提亲的媒人已经登门。”
银珠端着膳食走进来,将自己在外头听到的好消息告诉给柳如眉。
柳如眉眸色亮起,似乎也没有料到安随风动作如此快速。
“爹爹跟母亲在前厅同安小将军商议婚事吗?”
柳如眉舀了一勺粳米粥,与银珠搭话。
银珠为她布菜,笑着摇了摇头,“二小姐别心急,奴婢一会儿再去给您打听。”
柳如眉眼睑垂下,看不清神情,只淡淡点了点头,心头却有股隐隐不安。
许是因着昨夜的梦境,让她心有余悸。
前厅,柳大人与柳夫人心事重重坐在下方,上堂端坐之人碧蓝色的绣金丝绣花长袍,云纹小团花上裳,素色锦缎长裙上绣着烟笼梅花,贵气中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因着家中没有亲长,只得央请与我交好的兄长之妻,卫嫂嫂来为提亲,聘礼我都已经备下,绝不会委屈了柳二小姐。”
安随风对着高座上的柳家夫妇二人拱手行礼,介绍了跟随自己上门的女子。
“柳大人,柳夫人,我这位兄弟,是个面子薄的人,但他为人正直,在军中战功赫赫,若是能够与柳二小姐结下秦晋之好,那岂不是一段佳话!”
卫秋怡说话得体,将柳如眉跟安随风都夸赞了一番,又恭维了柳家夫妇二人几句,让人挑不出错出来。
柳大人与柳夫人对视了一眼,面上笑意越发的深邃。
“安小将军与我家如眉能够结缘,那是我们如眉的福分,今日安小将军如约上门提亲,还特意找了卫夫人您来,这份诚意我们能感受到。”
柳夫人对着安随风赞不绝口,自从将这门亲事给定下后,是对他越发的看顺眼起来。
“我家这兄弟就是嘴笨,听他同我说起远远就看见柳二小姐一面,一见倾心,我就想柳二小姐定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他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我能帮上忙,也能让他父母泉下有知心安。”
卫秋怡与柳夫人说笑起来,她开朗的性子,让柳夫人打心眼里对她就产生了好感。
安随风将聘礼单子递给了柳大人,而后又让人将一箱箱的聘礼整齐的摆放好,同柳大人一起查验。
浅月阁,银珠快不走进来,玉金为她倒了杯茶水,她接过来喝了个精光。
“二小姐,我从前厅回来确实是瞧看见了安小将军带着媒人上门,但我没有离太近,没听清他们聊了什么。”
银珠的话让柳如眉立刻就坐不住,她神色焦急的房间内来回踱步。
“不行,我得亲自去前厅看看。”
柳如眉担心太子殿下权势滔天,就算是她和安随风定亲,对方也能阻拦,不能夜长梦多!
说做就做,柳如眉心事重重的朝着前厅赶去,内心不止一遍向上苍祈祷,能为她安排一桩和美的亲事。
安随风没有双亲,提亲的事情还是他找了官媒,又托人去询问了事宜,紧赶慢赶才将这一切准备好,连聘礼都是他亲自跑了挑选,只为能够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不愿怠慢。
一旁跟着卫秋怡一唱一和,为安随风说好话的媒人笑得合不拢嘴,将下聘单子一一的念着。
“柳大人,柳夫人,不是我王婆子说大话,安小将军准备的这些聘礼,按照的规格可都是比照求取嫡女正妻的礼节,足以见得安小将军对柳二小姐有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