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自梁栖月身侧响起,只见是位穿着青色僧袍的中年僧侣。她很少来到寺庙,仅有的几次,都是小时候父亲带她来的,因此她十分确信,眼前的和尚她从没见过。但她还是双手合十,回以一礼。乘风见了,也随着梁栖月的样子,弯腰行礼。“我确实姓梁,却不知大师所寻之人是谁?”梁栖月问。闻言,中年和尚显得有些激动。“果然是梁施主,贫僧法号定无,还请恕贫僧唐突,只因见到恩人实在难以平静,阿弥陀佛,梁施主可是来祈愿的?”
徐氏当然清楚白少微的身份,她下意识地投去一瞥,只见白少微也向她投来满是恳求的目光。
毕竟若真的按照梁栖月说的去做,往后在府中再难抬起头。
可徐氏不会想这些。
她只觉白少微上不了台面,为了大计,连这一点点委屈也受不得。
于是毫不留情地用白少微能听懂的话呵斥道:
“还不快去,你难道想在侯府白吃白喝不成?若得罪了一品楼的周大厨,麟儿必定会对他母亲发脾气,这是你想看见的?”
说罢,也进入马车,只剩白少微一人被众人指指点点。
“她可真好笑,床都爬了,还说什么给侯府当牛做马,夫人不过是让她去买个菜而已,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呢?”
“就是,夫人大度,有意抬她为妾,她还委屈上了,难不成想当主母?”
“我走了,今天乘风少爷生辰,梁家一大早就送了许多好东西过来,我去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你们就继续看她浪费时间吧。”
众人一听说梁家又送了东西来,几个呼吸间全跑光了。
只剩白少微一人。
她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整张脸都因仇恨而变得扭曲,“梁栖月,这是你逼我的,原本我只想取代你的身份,如今不让你吃些苦头,难解我心头之恨!”
——
梁栖月三人到达心宁寺。
一路上,徐氏始终心不在焉,刚下马车,就说要去找当年那个大师,让梁栖月带着乘风在寺内随意逛逛,上一炷香回到此处会合。
梁栖月瞧着徐氏急匆匆离开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带着乘风进入寺内。
许是因为有些阴天,香客不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多,但是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与当年别无二致。
古树参天,梁栖月顺着袅袅升腾的香火,来到正中央的佛殿外面。
佛殿内,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神圣,慈眉善目地俯视众生。
“咦,这位可是梁施主?”
一个声音自梁栖月身侧响起,只见是位穿着青色僧袍的中年僧侣。
她很少来到寺庙,仅有的几次,都是小时候父亲带她来的,因此她十分确信,眼前的和尚她从没见过。
但她还是双手合十,回以一礼。
乘风见了,也随着梁栖月的样子,弯腰行礼。
“我确实姓梁,却不知大师所寻之人是谁?”梁栖月问。
闻言,中年和尚显得有些激动。
“果然是梁施主,贫僧法号定无,还请恕贫僧唐突,只因见到恩人实在难以平静,阿弥陀佛,梁施主可是来祈愿的?”
话音未落,定无的目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宋乘风,一时间竟是没能移开。
瞳孔微微睁大。
梁栖月没注意到定无的微小反应,她比较在意他话里的含义,“定无大师,请问您说的恩人是何意,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您。”
定无回过神,解释道:
“阿弥陀佛,是贫僧语中有误,二十年前,寺庙香火凋零,众多弟子选择苦修之道,贫僧的多位师叔坐化,困厄之际,是梁施主的父母施以援手,帮佛像塑了金身,这才有了今日的心宁寺。”
“后来鲜少听闻梁家之事,贫僧只是远远看见,梁施主观赏佛像的举止神态,皆像极了尊堂,这才叨扰。”
梁栖月静静听着。
这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尊金佛,爹娘也出了力。
“定无大师言重了,”梁栖月温声道,“若是父亲能看到如今心宁寺之盛景,定是十分欣慰的。”
说完,梁栖月想再看看佛像金身,却看到佛殿旁似乎有条小路。
看上去很是隐蔽。
在她看那条路的时候,定无也在默默观tຊ察着宋堂明,眼中震惊越来越重,许久,他似是带着答案想要求证,艰难问道:“梁施主,敢问您嫁与何人?”
梁栖月闻言有些莫名,“承恩侯府,宋堂明,定无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贫僧先行一步,梁施主您请自便。”
说着,脚步虚浮地往回走。
梁栖月见他身体不适,便也不再挽留,打算带着乘风去那条小路看看,她总觉得那个地方在吸引着她一般。
身后,定无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看清梁栖月走的方向,双眼赤红。
“竟然是这样,养子嫡子居然身份对调,为何,为何?因我当年荒谬言论,竟差点断送了恩人之子的性命,却不想母子一体方为吉星,我还险些毁了救世吉星,我、我还有何脸面继续留在心宁寺,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定无失魂落魄地离开。
却没料到他和梁栖月见面的事情,全程被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和尚全程监视。
因怕被发现,他只能离得远些,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他将所有听到的零碎信息,在脑中大致组织了一遍,就跑到一处净室外,低声道:
“贵客,小僧已经打听清楚了。但是由于此事关系重大,小僧担心隔墙有耳,不知能否进去与您细说?”
“进来。”
得了允许,和尚推开净室的门,走了进去。
“贵客,小僧按照您吩咐的,一直跟着梁施主,却没想看见了定无大师,而且还对梁施主很是尊敬的样子。”
闻言,正在享用斋饭的徐氏顿住,一脸不可置信地惊道:
“定无大师尊敬那个破鞋?她们说什么了?”
问到这个,和尚原本听得不够清楚,不想说得太多,但看到徐氏掏出整整一袋银子,两眼都放光。
为了得到银子,他一边说一遍观察徐氏的表情,避重就轻地捡她爱听的说。
在他刻意添油加醋之下,徐氏笑得眼睛都挤到了一起。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过是塑了个金身而已,不错,你探听到了母子一体方为吉星,我早就说少微是个好的,和我儿子般配极了!可恨那个破鞋还有用,暂时动她不得,当真晦气。”
说着,一袋银子已经到了和尚手里。
和尚颠了颠银子,满意装了起来,继续道:
“贵客,这有何难,您只需远离灾星,亲近吉星,这烦恼不就迎刃而解了吗,灾星之祸,只会波及身边至亲,全克完自会反噬,您就放任其自生自灭,手上还不会沾了因果,岂不两全其美啊。”
闻言,徐氏眼睛一亮。